敏锐的明楼都在潜意识里感觉到南云造子不寻常的眼神。
“上海工商界人士等您开会。”阿诚在明楼耳边耳语道,“亲日派。”说完,走到明
楼面前,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明楼面无表情,昂首阔步走了进去。
看到明楼进来,十几位被伪政府邀请而来的亲日派上海工商界人士纷纷站起身,
明楼边向中间自己的座位走去,边抬头示意大家落座,站定后说道:“尊敬的先生们,
我长话短说,上海的经济如果一旦崩盘,死得难看的并非只有我们这些搞经济的,还
有上海市民和各租界的经济利益”
阿诚站在门口,关门时发现南云造子和高木还没有走,站在走廊上像是在谈论着
什么。阿诚看着南云造子,四目相接,目光始终未离开南云造子,将门关上。
又一次的考核结束,王天风把成绩单往桌子上一放:“成绩不错,是时候给你配备
一个生死搭档了。”
“生死搭档”明台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感觉很新鲜,“男的女的”
王天风故作玄虚:“你说呢”
“那”明台说,“当然是女孩好。”
王天风不屑地“哼”了一声,看着王天风的表情,明台知道自己猜对了。
“漂亮吗”明台得意地问。
“重要吗”
“当然关乎我的学习动力。”
“她是”王天风顿了顿,“一个很浪漫、很有魅力的女生,足够满足你对学习环
境的要求。”
“包换吗”
“你说呢”王天风堵了他一句,“事关生死。”
明台双眉一挑,往身后的桌沿上一靠:“可惜了。我对女人这个题目,向来做得不
够专一。”
“你喜欢包罗万象”王天风语含讥讽。
“不,我喜欢一锤定音。”
“那岂不是很专一”
“因为遇不到啊。”明台俏皮地回答,而后好奇地问道,“那个女孩长什么样有照
片可以看吗”
“当然有,入选的女生随便挑。”王天风故意撩起明台的兴趣,随即拿出一份文件
递给他说道,“你的生死搭档可是个百里挑一的人才,她叫于曼丽,今年刚满二十
岁。”
明台接过文件,刚翻开第一页,一张女子的黑白照落了下来,照片上的女子穿着
黑色的旗袍,短发,细眉眼,瘦弱,一副工愁善病的模样。
明台嚷嚷起来:“糟了,糟了。这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
“长头发,大眼睛,眼睛会说话的那一种。”明台只顾看着文件,也不抬头。
“她的眼睛会讲话。”
明台又盯着照片看了一眼:“是吗”
“当然,我向你保证。至于头发什么的,可以养起来。”
明台不以为然地笑笑:“你说养就能养起来”
“就她了。”王天风从明台手上夺过文件,“啪”地一声合上扉页。
明台不松手:“再看看别的”
“都一样。”王天风截断道。
“不一样。”明台说着就要翻开下一页。
“这个没商量”王天风制止他,把文件夹一合,说:“你以为菜市场挑白菜啊”
谁知明台手一抬,那张于曼丽的黑白照被他拿住了,明台拿腔作调地怪叫道:“这
个妹妹,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王天风嗔怒地拿着文件就要打他,明台就势一躲,边躲边嚷道:“嗨,我真见
过”
操场水池边,于曼丽拧干毛巾擦脸。一名男学员走过来,挨着于曼丽把脸盆放在
了水池后,把手伸到她的发际,故意撩拨着她耳边的头发。于曼丽把手里的毛巾往脸
盆里一扔,溅起的水珠溅到男学员的脸上,同时只听“咔”的一声,男学员的手臂脱了
臼。于曼丽一松手,把男学员推了出去。
“你鬼上身啊你是不是有病啊,神经病啊”男学员拖着手臂叫骂着。
于曼丽不说话,只是冷着一张脸向男学员又近了一步,男学员吓得往后退了一
步。只听又是“咔”的一声,男学员一声惨叫。于曼丽放开手,僵硬着表情说道:“对不
起。”
男学员活动了活动胳膊,傻傻地看着于曼丽洗着手里的毛巾。
明台走过来,像没事人一样走到于曼丽身边,也不看她,嘴里哼着歌曲用脸盆接
水。
突然,水停了。
明台生气地嘀咕了一句,拿手使劲地拍打了一下水龙头,还是没反应。于曼丽叹
口气,明台这才注意到她,向她伸出手于曼丽刚要有激烈反应,却看见明台递过
来的是一条拧干净的毛巾。
“擦擦。”
于曼丽瞥了一眼明台,又看了看他手里的毛巾,冷冷道:“谢谢,不用。”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王天风的声音:“认识了”
两人立刻转身立正,这才发现水池旁边的其他学员们早已是立正,直挺挺的军姿
站在原地。
“互相介绍一下。”王天风说。
“我叫明台。明月的明,楼台的台。”明台伸出手,只见于曼丽伸出的竟是拳头,
又立即握手成拳,两人拳对拳地碰了一下。
“于曼丽。”
认识后,王天风把于曼丽叫到了一边,独留明台一人站在水池边。明台看着操场
角落里相对而站的两人,听不到两人的对话,只看到王天风不停地说着话,于曼丽专
注地听着偶尔点点头。
“任务都清楚了”王天风问。
于曼丽点点头。
“你过去做过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你要做什么。”
于曼丽犹疑道:“我,我不能改变从前的自己。”
“我帮不了你,你得自救。”
于曼丽沉默不语,再一次点了点头。
“运用你的特长,拿成绩赚性命。我了解你,一旦打定主意,心毒手辣,所向披
靡。”
于曼丽紧咬着嘴唇。
“你跟谁较劲呢你得放松,懂吗放松。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还不让男人碰
了。”王天风上下打量着她,“你自然点,身体也会放轻松,明白吗”
于曼丽“嗯”了一声。
“别自己折磨自己,在这个军校里,没人比我更了解你了。”王天风说,“乐观
点。”
“他知道我吗”于曼丽许久才开口问道。
“只知其一。”
“我觉得他有权知道。”
“这件事他迟早会知道,至于什么时候让他知道,我说了算。这是命令。”
于曼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