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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文有赫连,武有司徒,可保一国永安”的定论,他们都狠狠地,打了个寒战。

似预见到某种寒冷的未来。

他们完成任务心弦放松下来,又被这巨大的震撼所惊以至心神浮动,防备也松懈下来,不曾注意周围环境,简单收拾过后就匆匆离开。

因此,也就没有发现路边树林里淡淡的血腥气。

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仅余的活口,紧盯着官道上的动静,眼眸熠熠生光。

自爆的只有一人,而另一个,则利用同伴用命搏来的时机,趁对方睁不开眼的时候,躲到树林中脱身送信。

在他身后不远的树枝间,也有一双眼眸熠熠生光。

风声忽响,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抓住了他的衣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确认

密探一惊,想也不想反手向背后抓去。

“赫连无忧。”有人在他耳边简洁且迅速地道:“廿四夜,斩风雪,十七马蹄动危城,剑指神京破冷月。”

密探刷的收回手,转头。

月光稀稀疏疏洒落树林,照亮少女娇艳容颜。

密探全身紧绷的压力一松,心中惊喜交加,却仍小心地屏住呼吸,只敢用手势表达心中的喜悦。

等了半晌,确定周围无人监视,密探才压低嗓音通报情况,“白石山情况有异,怀疑有铁矿。”

赫连无忧一惊,“查清楚了吗”

密探摇头,简单交代了兰倾旖吩咐的三个可能地点的情况,“狼谷里狼群聚集,兄弟们刚刚靠近就损失大半,无法查看地形,随后被平康王府的人追杀,逃到这里时”

铁打的汉子,眼里竟隐隐闪烁泪光。

赫连无忧沉默半晌,轻声道:“对不起。”

“您做的是对的。就算您刚刚站出来,也不可能改变结局。”密探的情绪却显得很冷静,漠然道:“无论牺牲多少,只要能把消息送回去,兄弟们就没白死。”

赫连无忧心情沉重,有种如浸霜雪的寒凉。她抿紧双唇,此刻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没时间犹豫伤痛,她咬紧牙关,听着密探的汇报,记在心里。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消息带给姐姐。”

她双拳紧握,想到自己出门后,在沿途新开过两家商铺,平康郡里也有一家,原本只是为扩大商机,现在正好派上用场。就算平康王的情报再严密,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查到她新置办的据点。

密探眼睛里亮光闪闪,眼神欣慰。“多谢”

他头一歪,气绝身亡。

赫连无忧连忙扶住他坐下来,呆呆地看着他的尸体,两行清泪流下。

她在哭。

她边抹泪边哭,却不敢犹豫不敢耽搁,甚至不敢害怕不敢再慌。她已经做过选择,就不能再后悔。

在她看见这群人被围杀却隐忍不动时,她就清楚自己该做什么。她可以漠然旁观,但她不能乱逞英雄反成累赘。她只能竭尽全力,完成他们的愿望。不然他们死后都无法瞑目。

可她还是会伤痛自责。

这是侯府培养的精英,是对赫连家忠心耿耿的卫士,是她们没有血缘的亲人。

可她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他面前。

她从未像此刻痛恨自己的弱小,如果她有姐姐的强大武功,或许他们就不会死,起码不会全军覆没。

她无能为力。

她是侯府如珠如宝的嫡系小姐,她是名门世家兄姐们呵护长大的天之娇女,她是注定一生顺遂永久光明的千金贵族她一生里,第一次直面生死抉择。

她迅速离开。

在最近的市镇里留下暗号,通知自己新建的据点,调动人手,飞马传信

她直奔白石山。

她没有能力毁掉平康王的基地,但最起码,她要设法得到最详细的情报,以便姐姐将平康王的势力彻底摧毁

黄昏时下坠的夕阳将天地染上晚晴的橘色,泛黄的草叶匍匐在沁凉的风中,呜呜的风声仿佛呜咽。狼嚎声若有若无响起,草木沙沙作响,听起来仿佛无数怪物在交谈发声,特别适合扮鬼吓人。

易容得丢进人群里就找不到,又做男装打扮的赫连无忧,在山脚停住脚步,有气无力地坐在路边石头上,边擦汗边喘气歇息。

衣衫上卷满风尘,双腿如灌注铅块般沉重。她低头看了看灰扑扑的衣服下摆,又摸了摸沾上灰尘的头发,忽轻忽重按摩着双腿缓解酸痛,目光不住环视四周。

山色寂然,草叶摇曳,鼻尖弥漫着泥土的气息,偶尔有虫鸟鸣叫声在耳边此起彼伏地响起。

她皱起眉。

暮霭沉沉,山峦黛青。一排排低矮围墙篱笆围出的村落稀稀落落随处可见。这个时辰,已是做晚饭的时候,但她却没看见炊烟,天空空旷明朗,看起来竟有几分苍凉。

她的心沉重起来。

休息片刻,恢复体力后,她站起身,默默地走过去。

小半个时辰后,她站在村落人家的泥墙外,看着露出内坯的开裂土墙,她勉强定下心神。

村落里静悄悄的,除开山猫的偶尔叫唤声,什么也没有。

荒凉和死寂的气氛,弥漫在村落的每一个角落。

没有飘荡在村子上空的袅袅炊烟,没有玩耍嬉闹奔跑欢笑的垂髫稚儿,没有油亮肥沃长满庄稼充满生机的农田,没有四通八达纵横分布的阡陌,只有野猫虫鸟的叫声在耳边凄厉地回响,听着让人全身凉浸浸心里瘆的慌。

赫连无忧只觉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不由自主地抱紧双臂,目光也由散漫转为警惕,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生怕一不注意从哪里蹦出某个野物把自己吓个半死。吓到还是其次,万一被咬到可就麻烦了。

破败的村子,呜呜若哭的风声,凄厉的野猫叫这情景无比适合扮鬼吓人,饶是她已算胆大,仍觉得心里发虚。

她脸色微微发白,站在原地定下心神,才壮着胆子摸进一些门户破败的人家查看。

斑驳的门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用勺子使劲刮动碗底般,难听得让人恨不得立即捂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