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俩都被惊呆,更别提其他人。
最倒霉最苦哈哈的应该是负责安排今晚晚宴的人,他完全没想到十几年来连个泡泡都没冒过的国师大人会来参加晚宴,压根没给他安排座位。现在怎么办席位间排得紧密插不下桌案,挪谁都不合适。
殷凤辰猛地转头,眼中一抹亮光如同九天之上的闪电直劈大地。
温九箫的装扮十分随意,看上去似是临时决定匆匆出门,深黑色家常袍子,衣着朴素,似乎出门时很急,只随意用一根淡银色丝绦束在腰间拢住袍子,领口也松松未系,露一抹平直精致的锁骨和滑润的胸口肌肤,慵懒中别有性感的魅惑。
按理说穿成这样参加款待他国来使的宫宴是很失礼的事,可他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漫不经心的表情仿佛是行走在自家的花园小径上,满目皆是草木。
全场诡异地静了静。
歌舞升平盛世繁华的气象瞬间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迫的静。
有种人,他站在那里,就是山巅花高岭雪,遥不可攀。
殷凤辰放下酒杯,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
兰倾旖面不改色抬起眼皮瞅过一眼就垂下眼睑,心中盘算温九箫和老爷子的驻颜秘方还要拼命地刮。
闻人楚楚神色古怪:想不到师父这样子还挺能唬人的。
大臣们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相貌妖孽邪魅的男子,神色呆滞。
耀眼的男色晃得不少人一阵眼晕,胆大的开始瞟上首的皇帝,眼神迷醉。
两种风格各有千秋不分轩轾,今日有眼福。
温九箫行过礼,目不斜视地、非常淡定地,走向闻人楚楚,眼神示意:让个位。
闻人楚楚呆呆地看着他,转性中邪地震太阳从西边出来他不是赌咒说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皇宫半步吗
温九箫凉凉地瞅一眼闻人楚楚,这丫头怎么就没学会淡定呢不就是他今日露面吗
“楚楚,尊老爱幼尊师重教忘了吗”
“那我坐在哪”闻人楚楚傻傻地问。
温九箫瞥一眼兰倾旖,轻声细语耐心温柔,如面对着宠爱的,“你和钰贵妃打个商量,你俩挤挤。”
闻人楚楚:“”
兰倾旖:“”
在场只有部分年纪在五十岁以上的爷爷级大臣才见过温九箫,不少人对这隐退十余年却依旧对王朝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力的国师大人好奇又仰慕,目光不住光顾。
殷凤辰细细打量邻座的这个男人。
几乎无人知晓,她此番前来,最终目的,是眼前此人。
但很明显,他知道,而且很重视。
他与父皇究竟有怎样的过往父皇为何对他如此在意
兰倾旖慢悠悠地吃东西,静观其变。
有一定年纪的臣子都知道温九箫曾经的煊赫,他当年的辉煌不亚于曾在云国的自己,但他比自己聪明,早早就急流勇退,在到达顶峰之时立即退隐到兰台宫,免去诸多事端还深得帝心,抛去神棍的外衣,温九箫依然是个让自己甚至君王深深忌惮的人物。
帝师门下,从来不出省油的灯。
晚宴气氛相对轻松,场面很快热闹起来,好不容易等到开吃的兰倾旖抓紧时间赶紧填饱肚子,她相信现在殷凤辰的注意力都被温九箫吸引,没空关注自己,吃饱就赶紧闪人,免得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席间歌舞升平灯红酒绿,闻人楚楚却有些心不在焉,她的目光紧紧盯着言笑晏晏相谈甚欢的温九箫和殷凤辰,目光暗沉一如无星无月的夜。
闻人岚峥瞟了眼状似亲密的温九箫和殷凤辰,眼神若有所思。
兰倾旖埋头奋战于食物之中,连看都不敢多看,生怕引火烧身。
而已经成为宴会主角的两人,正笑语盈盈。
殷凤辰执杯而敬,染着玫红丹蔻的纤纤素手在烛火下泛起柔光,她的目光也柔和如此时的烛火,“有幸得见温国师,本宫甚感荣幸,见国师无恙,心怀甚慰,本宫敬温国师一杯。”
这丫头倒不简单,随口几句话也是攻守兼备,有点意思,他也不介意和她过两招。温九箫淡淡睨她一眼,“我们很熟吗”
殷凤辰笑容微僵,暗骂难缠,她万万没想到温九箫这么不给面子,抛出来的第一句话就能噎死河马呛死人,她维持着脸上笑容,柔声道:“温国师,赖账可不是什么好习惯,男儿一诺千金,何况是如你这般出身名门之人”
“赖账什么账”温九箫挑高眉毛,淡淡一笑,“我不记得和公主有什么旧账,我们明明是初次相见,不是吗”
四周一片此起彼伏的低低抽气声。
殷凤辰一愣。
某人的脸色一黑。
祸国殃民的男色,就是容易招蜂引蝶。
那般笑容,似春风吹绿万里河山,照亮烟花万朵,如琼花丽景点染心花万片,而山河岁月中,开满淡金色曼陀罗。
殷凤辰的心腔缩了缩,突然觉得身边静得可怕,但她很快打起精神,容色雍容依旧,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本宫自然无缘结识温国师,但本宫的父皇却对温国师十分挂念,临行前对本宫殷殷嘱托,让本宫替他向温国师问好,顺带问一句,春风复来,故人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