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有人管他。”
他瞅着她笑得很开心,眼睛亮丽如烟火。“心疼我。”
兰倾旖拧干热毛巾搭在他额头抹掉他满头汗。“知道就不要喝这么多。”
“今天气氛很好,没控制住,以后不会了。”他惬意地闭上眼睛,重新睡下。
“你起来洗洗再睡。”兰倾旖绝口不问其他。
气氛好控制不住他这是小看他自己的自控能力还是她的智力这样的鬼话他明知道她不会信,干嘛还要说有什么事是他要瞒着她的
这种感觉有点糟,她觉得能让他瞒着她的事只能和自己有关系。可她真的不知道能有什么事算是难题。
“不要,就这么睡。”他懒洋洋地翻身拉着她躺下,趁势将整张脸埋在她颈间,细细嗅着她的气息,“好香,乖,让我抱抱。”
“真喝醉了怎么还在撒娇”兰倾旖哭笑不得,心想他是怎么回事受刺激偏偏他在和她撒娇,她只好不明就以地回抱住他,冰凉的身体冻得她不舒服,连忙拉过被子裹住两人,“热水都准备好了,你起来洗洗。”
他没反应。
“我陪你。”她加大筹码引他上钩。
“你嫌弃我”声音低低闷闷地从颈窝里传来,听起来有点委屈。
她哑然,半晌叹气,“好吧好吧,我不敢,你就这么睡,先放开我,我去洗”
“你还是嫌弃我。”他言辞犀利,抓住她的语病不放。“不敢不代表不嫌弃。”
“不是醉了吗怎么还这么敏锐”兰倾旖有点忧伤,心想他怎么越醉越清醒。
他哼了声,抱着她的姿势不变,像个从酒坛里爬出来的登徒子,“陪我睡会儿。”
兰倾旖看着外头明晃晃的天色,心想今晚大概会睡不着。“那睡吧。”
“你陪我。”半晌,他放开手,任由她去。
吩咐宫女收拾干净寝殿,她觉得以后绝对不能再让他喝醉。
这人醉了比没醉难伺候好几倍。
好半晌兰倾旖裹着半湿的睡衣大步踏出浴室,捞起床头叠放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换下湿衣,头也不回地问:“我听说,知昧找你要密令”
闻人岚峥神采飞扬地在她身边坐下,目光掠过她颈间的木质项链,沉敛的色彩有种低调的华美感,看起来很配她的肤色,“嗯。”
“他还真打算重新合并三大宗门”兰倾旖诧异地转头,乌亮的发垂落在胸前,晶莹的水珠颤颤滑过肌肤。“你答应了”
“没有。他现在还太小,没自保能力。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今还不到让顾家知道的时候。”他说话间已温香软玉抱满怀,双唇留恋地一遍遍流连过她的肌肤,温热的呼吸轻如落花飘落在她身上,“你会回无量山吗”
兰倾旖沉默良久,淡淡道:“不会。”
无量山,也不会接纳她。
世外门派的规矩,一直是不可逾越的高山。
分裂前的宗门,就曾有“男不纳妾,女不为妾,佳偶既在,从一而终”的门规,违者除名,逐出师门。
她进宫为妃,已违反门规,但她要参加百年大比,山庄里也没人能顶替她的位置,所以师父才会以三十记脊杖暂为刑罚,将逐她出门墙的时间往后延迟十年。百年大比后,她的名字将从宗门名册上抹去,她与宗门,从此再无关系。
第六十二章
时光变成薄薄的纸,轻轻地翻过,就是另外的崭新的一页。
晏倾十一年飘雪纷飞的冬,在举国欢庆中度过,也在久别重逢的夫妻俩的耳鬓厮磨中度过,等到兰倾旖回过头去看窗外时,宫中的太监们已在忙忙碌碌地搭梯子挂灯笼垂彩缎准备过新年。
晏倾十二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来临。
兰倾旖茫然地瞪大眼睛看半晌进进出出喜气洋洋的太监们,又看看装饰得分外喜庆富丽的宫廷,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今天是除夕。
从腊月二十三开始,宫中就进入新年的庆祝期,系列活动纷至沓来,她也不能像往常那样躲清静,不得已穿上厚重的礼服,赶鸭子上架地完成任务。
今天,闻人岚峥四更起床各殿敬香,她也不好再睡懒觉,起身收拾干净陪他一起,敬完香去给太后行礼,和宫妃共用早膳,但宫中就她一个,也不用麻烦,闻人岚峥干脆把仍住在宫中的妹妹一家都聚在一起。
御书房已封印,也没什么政务要处理,闻人岚峥表示时间很宽裕。
他的提议遭到温九箫的婉拒,理由很简单,闻人楚楚快生了。眼瞅着就是这两天,即使只在含辰宫走两步他都要小心看着,何况是出门
最后早膳桌上只有母子儿媳三个,连俩小孩都没来赖床。
伺候神色困倦的太后重新休息,夫妻俩回到龙泉宫,俩娃娃还在睡觉,瞅着那样子估计会睡到午时,两人对视一眼,也不打算喊他们起床,反正不管他们何时起来都不会饿到。
室内明烛高烧,灯火飘摇,窗外天色仍是黑漆漆的不见亮光,檐下宫灯的光晕映着红缎的艳光投进眼眸,烂漫如耿耿星河。
“看什么那么入神”熟悉的温度气息覆上后背,坚实有力的手臂环过腰间,他的呼吸落在她颈边,细细碎碎的痒,像春天新发的小草挠动肌肤。
“又想占我便宜”兰倾旖侧头避开,好笑地斜睨着他,明眸潋滟有神,“你也不怕人笑话。”
“谁敢笑话”很熟练地偷着香,闻人岚峥神态坦然。
“咱们儿子就敢。”兰倾旖可不想让儿子撞破好事,带坏小孩子罪孽深重。
“怕什么他们又进不来。”他丝毫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拉着她转身。
浮沉间星火灿烂,日出月升,相依的温暖总容易令人沉迷,等兰倾旖一觉睡醒时烛影仍旧在眼前招摇地摇红,不过已是夜幕深黑。
她在被窝里赖半天不想起床,连除夕夜宴都打算赖掉,但最后还是认命地爬起来梳洗整理。
晚间大殿赐宴,照样是公式化的流程,闻人岚峥不耐烦琐碎无聊的礼节,将宴会流程一再缩减,比以往提早近一个时辰结束晚宴,想腾些时间出来和妻儿过点简单的全家团聚的完满日子。
结果椅子还没坐热,就听见宫人匆匆来报长公主要生了。
一行人匆匆忙忙赶去时产婆已进产房,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内间传出来,听起来总觉得心里发凉。
兰倾旖在外间坐下,如今她的心情比当年温妙仪出生时平静许多,知道闻人楚楚这是二胎,又是足月出生,平时调养得也很不错,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