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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忘了,在市集的时候,你的马车惊了人,那个人,是我。”季小北哭腔渐浓,吸了吸鼻子才继续说下去。

“我听见你的声音,仿若从天上来的一样,我就想,这世间怎么会有那么好听的声音,是我这一辈子都不能触及的,可你现在却在我面前,真真切切的。

“你说我怨你,我怎么会怨你,我的怨早就没有了,想要离开,也是我害怕一旦接近你就割舍不了,可即使是远离,公子,我还是放不下对你的念想,这样的我,根本无力去怨你了。”

季小北说着说着语无伦次,泣不成声,最后只死死的抱着沈遇棠,趴在他身上放声嚎啕大哭起来,哭尽这一年来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念想,所有的惧怕,凝聚成一个沈遇棠,缠绕在她的心头。

才发现,从一开始,沈遇棠这个名字,这个人,就在她心里安根生芽,如今已长成参天大树,枝叶密密麻麻覆盖了她的心,从此,心上只余一个沈遇棠。

、永不离弃

月色华华,如水温和,懒懒落尽一地,透过窗纱,洋洋洒洒入了屋,刹那温柔。

因为试图远离过,所以如今相拥都需要用尽力气,季小北哭得不能自我紧紧抱着沈遇棠,不肯从他怀里出来一分一毫,沈遇棠听她说毕,轻轻抚着她的颤抖的背,指尖亦是不可抑制的颤抖。

如果一开始就没有所谓的深仇大恨,如果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相识的公子姑娘,如果早一日将心底的话告知,是不是就不用相拥得这么苦。

可偏偏世间上那么多如果,却一个都不能如他们所想,现实那样碜人,明明努力靠近却还是痛楚入骨,但幸好,走得再痛,终于,也走完了。

“尹家独余一个我,林家独剩一个你,季小北,我们互不亏欠了。”沈遇棠将她从自己怀里拉出来,目光如一地月光,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温柔,他望着季小北,直直望进她泪水朦胧的眼底。

“从此以后,忘记过去的一切,只有沈遇棠,只有季小北,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的声音那么淡,淡得好似没有一丝情绪,季小北却还是在其中听出了海誓山盟,仿若天地转移沧海桑田亦不会改变。

季小北又哭又笑的胡乱点头,泪水淌湿了整张面容,抓着沈遇棠的袖口,想了想又扑进他的怀里,将所有的泪水都蹭在他的白衣上,才终于带着浓重哭腔开口,语气笃定,“你不要骗我,一定要忘了。”

忘却仇恨,忘却她亦是他应该恨的存在。

如果忘了能不痛,如果忘了能靠近,那么,忘却所有又何尝不可呢

季小北只知道,她想要留在沈遇棠身边,哪怕只有一时半刻,她都不想再离开。

夜静谧,偶尔窗外三两声蝉鸣,有微凉的夏风席卷尘埃,拂过满地的月光,瞬间消弭。

窗外安宁,屋里柔情,相拥的身影透过绿纱映照出来,缠绵悱恻,烛光摇曳又隐去,陷入一片黑暗,一夜好眠。

十月,初秋,天气开始转凉,偏暖的阳光照得季小北快微眯起了眼睛,望着比刚栽已经高出许多的梨树,季小北满意的笑笑,浇了水,就着树边坐下来,有泥土的芳香扑鼻。

沈遇棠已经解了她的禁足,但还是不喜欢她乱逛,季小北本来是喜欢出门的人,但现在她在府里的身份有些微妙,加之想让沈遇棠安心,于是将活泼好动的性子沉静下来,每日只过来沈遇棠的院子里看看长势旺盛的梨树,然后,等待出门一天的他归来。

沈遇棠似乎越来越忙了,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可以每日抽半天的时候陪在她的身边,再忙的时候,也会有一个时辰陪着她。

可到了九月中旬后,沈遇棠就渐渐忙碌起来,基本是只有等到了晚上才能和季小北相处。

季小北知道他向来不是一个闲人,况且还要应对严至阳的明枪暗箭,实在没有时间再腾出来照顾她,也就什么都没有问,只默默的陪在他身旁。

发呆的时候,天已经渐渐暗下来,季小北望着天边卷卷的红霞,美得炫目,让她不由得移不开眼睛,就静静的坐在树下看着,竟生出了一种时光荏苒的易逝感,略微惆怅。

沈遇棠一进入院子,见的就是坐在树下发呆的季小北,身旁有絮絮而落的叶,夕阳洒在她的面容,静谧而安宁。

“季小北。”

清丽的声音,淡淡的唤她的名,他素来连名带姓,可季小北却觉得世间上唯有他一人能将她的姓名说得如此好听。

她抬头见他逆着光,面无表情,眸里缺似乎腻着深深的涟漪,一眼足以醉人。

季小北起身撞进他的怀里,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笑着说,“你今天回来早了。”

沈遇棠把她微凉的手裹进自己温热的掌心,不回她的话,牵着她进屋,季小北觉得今日的沈遇棠有些不同,似乎落寞了些,也似乎寂寥了些,总归,不像往日总是一脸风轻云淡。

“公子,发生什么事了吗”季小北和沈遇棠落座,见他还是抿着樱红色的唇,斟酌一番终究开口。

是严至阳又为难他了吗,还是遇到不能处理的事情

她虽不能为他解忧,可是倾听这样的角色她还是做得来的。

沈遇棠拉着她的手紧了紧,又松了松,最后又紧得几乎让季小北吃痛,他终于开口,语音似山谷潺潺流过的泉,幽远而绵长,“我带你去见我的父母,好不好”

沈遇棠问过季小北许多句好不好,季小北的回答到最终都会是一个好字,可现在,季小北却犹豫了,那个好字卡在喉咙里,迟迟吐不出来,指尖微微颤抖,望着沈遇棠不说话。

他们说过要忘却,可真真正正忘却的时候记忆深处还是会有磨灭不去的一段过去,似一道坎,衡越在二人面前,如银河一般无尽。

季小北何尝不想去见沈遇棠的父母,有哪一个女子不想得到自己心上人父母的认可

但无论从哪一点看,她似乎都没有颜面与沈遇棠站在他们面前,这样,他们对沈遇棠会失望的,而她再也不愿沈遇棠因为她有一丝丝的不好。

“今日是他们的祭日。”沈遇棠声音清淡,伸出手覆在他们相握的手上抑制住季小北的微颤,“我只是想让他们见见我的心上人,他们会很高兴。季小北,你答应过我要忘记的。”

季小北鼻尖一酸,望着沈遇棠,不确定的问,“他们真的会高兴吗,可是我。”

可是她是他们仇人的女儿啊,沈遇棠的父母在泉下会同意沈遇棠和她在一起吗

沈遇棠微笑,揉揉她的头,像对一个孩子,语气带了哄般的宠溺,“我们季小北是一个好姑娘,他们当然会高兴。”

这句话从沈遇棠口中说出来温和而不带一丝扭捏,季小北愿意相信他所说,哪怕只是一句为了让她安心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