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叶诗雨缓缓地回过头,由于距离问题,叶诗雨回头时的神态在贺然眼中却是模糊不清的。
待贺然跑近,叶诗雨背着贺然道:“你不是不来么”
贺然紧跟在摩托的车后,不想说话,因为他怕距离太长而吃不消,这时听叶诗雨说话,总不能不管吧,于是吃不消也得吃了。用手拭开了刘海,缓缓道:“我是不来的,但我怕你不会走。”说话中仍然夹着一傲气。
其实叶诗雨之所以问贺然,也就想知道贺然有没有发脾气,这时见贺然已开了口,看来脾气还算好,既然好,也就不怕他不来了,叶诗雨“切”地一声,不再与贺然搭讪。
由于是冬天,跑得再快也出不了汗,并且气流又从贺然的脸颊边丝丝刮过,贺然是感觉越跑越冷了,此刻当真想找叶诗雨诉苦,可叶诗雨故意将棉袄的帽子戴在头上完全不听,这便使贺然的身冷心更冷了,还不到百来米,就忍不住问司机道:“哎还剩多远啊”
贺然的话任意刚落,摩托车急忙拐了个90°的大弯,然后瞬间急刹了车轮。
贺然又不是车子,一时刹不住脚,整个人的上半身扑在车上,差一点就与叶诗雨零距离相触。急忙起身立起,装作拍灰打尘的样子。
听司机道:“到了”
贺然与叶诗雨两眼一愣,难道这司机是刘谦的徒弟,这车子开这么慢居然还到得这么快贺然正想找司机麻烦,听叶诗雨道:“啊这么快就到了”听语气好像颇为不满,倒似便宜了贺然。
司机道:“快还不好啊你们省时间,我也省油。”说得倒似贺然还得谢谢司机。
贺然顿时气得个半死,见叶诗雨锁着眉毛从车上跳了下来,贺然愤怒道:“这路程短得跟牙签一样,不直接告诉我们也就算了,还得付三块钱,你这车位是龙椅啊”贺然刚说完,突然想到司机连弯都不假装绕几个就停下了,这不赤裸裸的坑人嘛,一时越想越有气,拉着叶诗雨的衣袖就往车站走。
司机伸手道:“哎三块是起步价,这是规矩啊”
贺然不听还好,一听顿气得比明星还“火”,铁青着脸道:“规矩是你定的,干嘛要我来守”说得连头也懒得回。
叶诗雨对贺然轻声道:“别争了,给他算了吧。”
在一般情况下,贺然会听叶诗雨话的,但这时气过头,谁的话都被愤怒排挤在门外,便也对叶诗雨锁眉道:“我和你没这么大仇吧你帮他还是帮我啊”
由于是三个人吵架,一但两者吵得激烈,第三者便会有机可乘。叶诗雨也顾不得跟贺然赌气了,蹙眉道:“不是,我看他做生意也挺难的”
叶诗雨话未续完,就听司机冷笑两声,威胁道:“哼哼,你们两个小杂种想坐车不给钱是要我找人跟你们讲规矩是吧看来你们两个不要脸的东西是想死在一起了。”
贺然本身就有一股傲气,听他威胁就更回不愿让步了,暗想:“说别人不要脸的多得去了,我还在乎你怎么看我么”讥笑道:“是啊也就因为你脸太厚了,对比起来我们自然就成不要脸的了,至于杂种嘛,我们反正是爸和妈生的,不知你特殊成谁跟谁的了。”
司机听后怒火攻心,硬是拿出杀猪般的力气掏出小米般的手机,一个劲地拨打号码。
叶诗雨轻声道:“算了,别把事情闹大了。”不等贺然回答,便从口袋里掏出五元钱整票,走过去单手递给司机。
贺然回头望向叶诗雨,见司机“哼”地一声把手机塞进口袋,像抢劫一般地抽过五元钱,冷冷道:“算你们走运”把五元放进车箱后也不愿找钱了,“呼”地一声开车飙了出去,仿佛红灯是用来给他照路的。
叶诗雨听后愣了半晌,向着马路道:“我给了他钱他还说这种话,这人怎么这样啊”
贺然呼了口气,走过去自嘲一声,道:“呵,这人怎么这样社会里的人都这样,所以叫你别给他嘛。”
叶诗雨见司机走了,又将没赌完的气接着赌,嚷道:“喂他真叫人来你怎么办”
贺然一听便傻了,只是当时气昏了头,这个问题根本就没想过,这时想了半晌,得出了个结论,抿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你怕啊”
叶诗雨气道:“我怕”
贺然没有接话,因为贺然当时就没考虑到叶诗雨,但其实,贺然也有害怕的,只是由于傲气不会说出来罢了。
隔了好久,贺然才抱歉地“哦”了一声。叶诗雨故意学道:“哦”那两大眼睛略带低蹙的眉毛盯着贺然:“你哦一声我就不怕了”
由于贺然的眼睛没有叶诗雨大,再加上心底没谱,此时便不敢与叶诗雨直视了,将眼神默默移开,缓缓道:“我不知道”
叶诗雨一听,气得对贺然又推又踢,嚷道:“你不知道还一意孤行,你是想要我待这陪你一晚上吧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整个木头”
面对叶诗雨又闹又骂又推又踢,贺然的思维已从面条乱成了西瓜汗,完全没有整体感了,无奈道:“好了我的错行了吧,下次听你的就是了。”
叶诗雨“哼”了一声,将脸侧过贺然,把话对着马路道:“我口渴了”
贺然道:“我去买水。”
叶诗雨反过脸看着贺然,“切”地一声:“你有钱吗”
贺然仿佛是抗日的土八路,自告奋勇地冲往前线,却被别人一口回道:“你有炮吗”感觉是赤裸裸的鄙视。
贺然被她这么一激,连讨饭的心都有了,只恨今天穿得不太烂,还不配冒充丐帮子弟。见叶诗雨用手把贺然推向一边,径直朝商店走去,刚走出两步,忽地回头,冷冷道:“求我请你不”叶诗雨特别强调这个“求”字,无论谁听了都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贺然更甚,不禁气道:“我不渴”。
叶诗雨早猜到贺然会这么说,“切”地一声,便往商店跑去。
贺然一屁股坐在石阶上,两手撑着下巴,锁眉向叶诗雨望去,见商店在车站旁的一别解处,那儿还有一家干洗店。小道上一盏路灯坏了,四周一片漆黑,连商店内的一点点微光也只能照亮门面外的一小块地。
贺然知道叶诗雨故意不给自己买水才这样问,原本还不怎么觉得,被叶诗雨一问,突然间口渴得厉害,但又不好意思求她。凛冽的夜空下,贺然被冷落得像冬天的电扇,走又舍不得,不走又气。矛盾之下,把手重重一甩,埋头抱怨道“死她手里”
贺然烦得如战后的希特勒,懒得向叶诗雨望去,两手臂交叉,软绵绵地搭在膝上,头便垂在手臂的交叉点,呆呆地盯着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