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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请柱国夏侯惇、辅国曹仁等兵发长安。以循南山,若取道而征汉中者,则刘备必整军防御,交、广易复也。”

咱们用“声东击西”之计,假装去打汉中,其实恢复交、广二州。如此一来,曹仁你们也不会没事儿干,说不定还能跟蜀兵见一两个小仗。也赚点儿功劳。

“待复交、广,稍加休整。即作势自交、广而向南中。若刘备不应,即联络南中夷帅,以薄其后;若彼应之,乃可大军自雍、凉南下,进取汉中。”

下回咱们再来“声西击东”,假装去打南中。其实主力挺进汉中去。

曹操闻言,先略略点头,然后却又摇头:“宏辅所言,深合兵法,然两道出兵。靡费甚大,非安妥之计也。”

是勋说至于正兵派多少人、奇兵派多少人,要消耗多少粮草、物资,怎么调派,那就不归我管喽“可请上卿贾诩详度之。”随即话锋一转:“要在交、广不复,贼乃可雍、凉、荆、沅、湘、洪、闽,诸道间出,即无伤我,亦足疲我。待复交、广,我可向汉中、南中以制敌,则疲于奔命者,必刘备也。”

魏、汉两国的分界线上,散布着很多少数民族,即所谓的“戎狄蛮夷”。首先是雍、凉地区有羌人和杂胡,其次南中有西南夷、沅州有武陵蛮、洪闽等州有山越。如今在曹魏境内的蛮族比较多一些,倘若蜀人以交州、广州为跳板,煽动武陵蛮和山越造反,则曹魏必然疲于应付,恐怕再也难以凝聚实力,去伐蜀中啦。若是先拿下交、广,到时候曹魏反倒可以煽动西南夷造刘备的反,就此掌握了主动权,再取蜀中,难度系数自然降低。

曹仁他们这才明白过味儿来,好啊是宏辅,你假装和稀泥,其实还是支持去打交、广呀。

对于帷幄运筹、战略决策来说,本来荀攸、是勋等人的发言权就比曹仁、夏侯惇等武将来得大,而且曹操听了是勋所言,亦觉有理,就此才从善如流,一言以决。于是便命夏侯惇为征蜀大将军,持节而西,坐镇长安,假意调动周边各郡兵马,准备南下汉中。暗中则任命曹休为主帅,文聘、黄忠为副,陆议为参谋,调动荆、沅、湘、洪四州共三万兵马,自洭浦关出,南复广州。

此外,魏延统帅东海水师,亦秘密南下,配合陆师作战。曹操还有密旨给魏延,要他可以尝试着直接突入郁水海口即后世的珠江口,奇袭南海郡城番禺。

出兵正好定在秋收之期,则沿途各郡的粮获可以不必再解送别郡、进贡中央,直接充作军粮。一晃两个月过去了,北路夏侯惇当然早就已经到了长安,装模作样先调集周边粮草,还派部将张郃率军沿南山而巡,象是在勘测道路;至于南线,不久前刚有奏报到来,说兵马已经在洭浦关集结完毕了,即将突入广州。

当然啦,这奏报一来一去,即便中间部分节点用上了信鸽传书,那也必然需要耗费相当长的时间啊,估计这边曹操接到奏报的时候,文聘、黄忠他们都已然杀至番禺城下了主将曹休坐镇洭浦,并未挪窝。

因为据说纯北人的曹文烈才刚到始兴郡就因为水土不服而病倒了

且说曹操于建始殿召见是勋,一声令下,宦者呈上夕食。要说曹操既为天子,饮食自然与昔日大不相同,再不是老三样粟饭、面汤、腌菜而是荤素搭配,一连上了十好几道美馔,外加四种主食。比起后世什么明皇清帝、慈禧老佛爷来说,自然简朴得多,但若比之汉帝刘协昔日的饮食,乃亦不遑多让。

当然啦,那是指刘协被曹操安置到许昌以后的饮食,还在长安的时候,从董卓到李、郭,根本不上心皇室的供养,等流亡安邑、雒阳,能有口饱饭吃那就谢天谢地啦

先上的是“驼蹄羹”,用来开胃,然后大菜有“牛心炙”、“鹿尾脯”、“蒸河鲤”等等。其中一味“羌煮”,乃是从西北传来的佳肴,有点儿类似于后世的涮羊肉,先宰羔羊而取其肥美处切成薄片,在滚水中一抄,变色即起,调以五味酱料而食。

四种主食,一是用荆州进献的“蝉鸣稻”煮成的饭,此稻七月成熟,故名“蝉鸣”,其味芬芳扑鼻,据说“香闻七里”;二是蒸饼,上“坼作十字”,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松软的开花馒头;三是赤粱粥;四为“豚菘”乳猪肉小白菜馅儿的馄饨。

无论发面馒头还是馄饨,都乃是勋所“发明”,但其实即便没有他穿越,再过个几十年,到南北朝时代,也都陆续出现在了中国人的食案上吃货的创造力是无穷大的。

宦者舀上御酒,是勋先举杯为曹操寿,然后一口饮尽,就开始低头吃东西。才吃几口,只听曹操问道:“今南征交、广之役,宏辅以为若何”

是勋闻言,赶紧放下筷子,抬起头来。他努力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这才开口问道:“得无曹文烈处,又有书奏传来”

曹操说没有,还是那前几天的消息。这会儿,估计文仲业他们都已然杀到番禺城下啦,倘若你所献水师突袭之计成功,魏文昇直接取下了番禺城也说不定“此计果可得售否”

是勋摇一摇头,老实回答说我不知道“臣尝奏陛下以告谕文昇,北迄乐浪,南至交、广,使海商密觇其海岸曲直,风向、水流,绘图成册,以便用兵也。据闻郁水口外,岛屿星罗棋布,更多沙洲,恐不便行舟也,能否突入,虽赖人谋,亦须天意。虽然,即不能突入得城,亦无妨也,合浦、龙编交趾郡治、胥浦九真郡治、西卷日南郡治,或近于海,或有河川连通,皆可试取。但得一处,士氏必然胆落,或即倒戈来降矣。”

曹操点一点头:“未闻魏文昇消息,故朕心不安也。”

是勋微微而笑,说陛下您绝对不是因为没有得着水师的消息才不放心的,也断然不是因此才召我入宫而来“交、广之战,若胜,乃可侵削蜀贼;即败,于我亦非大伤也,陛下何得不安”

这仗要是打赢了,咱们对刘备的态势就能大好,相信最多再积聚一年,即可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平灭西蜀。而这仗即便是打输了,不过扔掉三万人马,咱们家大业大,也并非输不起。您可是打老了仗的人哪,又不是刚出茅庐、没经验的小年轻,这仗还没正式接上呢就这么起急,可不是您的风格啊。

当然啦,“兵者,国之大事”,不担心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才一上来就问,是不是南方又有新的情况传过来了。如今既没有新情报,也没有新消息,你还正犯着头疼病,就巴巴地把我从城外揪进来谒见,这事情不合乎常理啊,更不符合你一贯的性格、脾气。

“陛下之召臣,必非欲言南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