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男人纳鞋底,她手里做着针线活,不时的看一眼窗外,又看看身边睡着的三个家人,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兄妹
这一天的雨一直在下,到三点多的时候,天黑沉沉的阴的厉害,阿辞妈妈做针线活都看不见线脚了,就放下了手中的活,身边的孩子还在睡着,自己丈夫也睡的挺熟的,她就轻手轻脚的下了楼,家里并没有什么平常准备着给孩子吃的东西,今天闲着没事,阿辞妈妈翻出了过年前压制好的糯米,准备炒米海茶,这个孩子们饿了可以随时泡了吃。
米海茶是这边的人一贯用来过年时候招待客人的甜点,每到年节,有客人上门,必定奉上一碗用糯米蒸熟压制晾晒后炒出来再加白糖红枣泡的米海茶,家里日子好过点的,还会加上点金桔饼,阿辞是向来只爱吃红枣米海茶的,不过那是过年时候家里才有的吃的,一般有白糖泡的米海茶喝就不错了,今年过年准备的糯米多了一点,正月里招待客人都没用完,还剩下没炒的,阿辞妈妈整天干活,都还没时间去炒这个,今天时间空出来,她就坐下先烧起了火,等铁锅热了,又自己一个人拿了铲子不停的翻炒已经被蒸熟压制过的糯米,这时候的糯米被压的扁扁的,旺火里翻炒很快就膨胀起来,一颗颗都酥脆无比,不过糯米究竟是小了点,所以老一辈的人才想出这种吃法的吧,炒熟了又拿开水冲泡了喝,只要不受潮能放很长时间。
阿辞妈妈在楼下炒这个,虽然尽量小声,难免还是有些动静,楼上阿辞爸爸这一觉睡的惬意,醒来听到楼下声音,就也起来下了楼去,看自己老婆在炒这个,就坐下来灶前给她烧火,夫妻两个合作,很快炒完了剩下那一点米扁,阿辞妈妈问他要不要先泡点吃,阿辞爸爸摇摇头,他想出门去看看外面的洪水退了没有,他拿了把伞,开了后门一看,风倒不大,但雨落成帘,片刻不断,这一场雨,下的河旁边田坂里的秧苗估计要被洪水冲垮了。
阿辞爸爸打了伞沿着路想去马路边,一路走着,路边下的溪水早失去了往日的清澈,小小山溪也变的浑浊不堪,从山上冲下一路奔腾冲进坑道汇入了河里,阿辞爸爸一路走一路看,村里的房子一般打的地基还行,都还没水漫进家门,自己家那一带暂时也没事,溪水流经的地方,坑道都挖的挺深,只是这雨要是一直下到晚上,那水就有可能满上来冲到路面上了,到时候就会漫进巷子,晚上睡觉倒要警醒些,阿辞爸爸想着这些事,走到了木桥头的马路边。
木桥头那里已经站了许多人,都淌着水在看着波涛汹涌的河水,马路上已经都是水,木桥也已经被冲的浮了起来,桥板和桥墩都是木制的,当初做的人就想到有洪水冲击的危险,预先在这些东西上缠好了铁索,水可以冲垮它们,冲的桥都散掉,但是这些东西都被铁索缠绕住,等水退了,木桥立刻就能搭建好,只是大水期间来往不便点,不过洪水总不可能老这么大,稍微小一点,上游下游的堤坝上就能走人了,就是要绕点路。
阿辞爸爸看着奔腾翻滚不休的河水,水里面夹杂着不少东西,大多是些枯木树枝,忽然有人喊道:“看,河里有大鱼啊”
一群人听到了都凑到桥头去看,桥头有那一片马尾松林挡着,多大的水都不怕,这些马尾松树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人种下的,年纪最大的一棵马尾松树都有几百年了,小的马尾松也有一百多岁了,桥头这一片总共有十多棵大树在,平常白天很多小孩子爱来这里玩,这还有几个大石头块散乱堆着,夏天晚上没事也有很多人爱来这里乘凉聊天,不过此时大树们都被大雨淋着,连最高的那棵树顶的鸟窝大概都被浇透了。
“谁看到大鱼了”
“我看到的,刚才真的看到了,黑黑的大鱼背脊,不是特别大的鱼,哪里来这样大的背呢”
“你别是看错了吧我们这里从来没这样大的鱼呢,你都没看到鱼,只看到黑的一块东西,哪里就知道一定是鱼呢”
“不是鱼,河里哪里还会有这么大的东西整个黑的。”说话的人比划了下大小,又说道:“就是水冲的太快,一下就看不见了。”
“肯定不是大鱼,不会是人吧”
“别说晦气话,是人这样在水里冲,早就死了。”
“这水里又不是没淹死过人,年年要出事的,不是小孩子淹死就是大人被大水冲走,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座大桥啊就像镇子上那种桥,水都冲不垮的。”
“是哦,我也想要这样的桥走路,要不水一大,我走在木桥上头都要晕,下雨天也不敢过去干活,就怕大水要来。
“哪里来的钱造大桥啊你出钱还是你有钱啊”
“我家没有钱你有么你有你来造大桥,我记着你的恩德”
“当不起,我家哪里有钱,我养几个小崽子都养不过来了,这要造大桥,除非以前的财主人家才有铜钿造。”
“以前的财主啊现在不都是和我们一样穷了,再说以前的地主不过是多了几亩田,也没多少钱,要不然我们这桥早就造起来了吧”
“也不是谁都舍得捐钱的,叫你捐钱造一座桥,你捐不捐呢”
“我哪里有钱捐”
“要是有了钱呢叫你做好事,你捐不捐”
“等我有钱了再说,就怕我这辈子都没钱多到可以捐出来。”
“看你小气样,想想你都不愿意。”
“你愿意你来么。”
“我倒是愿意,但是要让我先有钱有个几千块我就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