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地雷王枫不敢带。那玩意儿太灵敏了些,在攀山的过程中稍有磕磕碰碰就会爆炸,况且引信的装卸也远不如迫击炮弹方便。
足足花了三个小时。所有人才有惊无险的上了山顶,隔着两三百米的距离。能把对面看的清清楚楚,从上往下看。除了零零星星在江边活动的黑点,还有一条水坝横亘于江中,开设有五个小型泄水口,水坝后方,水面光滑如镜,水坝前方的河道则蜿蜒狭窄,落差竟然达到了七八米的高度
“幸好三娘姐想出了疏导的法子,否则这么高的落差,足以淹没广州全城。”王枫低低赞了句,向对面的苏三娘竖起了大拇指。
苏三娘得意的笑了笑,随即就向上游处指去。
只见上游的一个拐弯口,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竹筏,靠着河的两边奋力向下游划动,只要有落脚点,就有战士登岸,不过上了岸也只能站在原地不动,最多把迫击炮架上,因为水位把原有的河谷淹没了相当一部分,仍露在水面上的平地并不是太多,只有水流泄去,才能展开行动。
随着登岸的战士越来越多,湘军终于发现了有敌来袭,一队队人马在呼喊中从山洞里窜出,一阵阵时紧时密的枪声,还有零星的爆炸声响了起来。
“现在要不要把水坝炸开”周秀英转头问去。
“不急”王枫摇了摇头:“第九军还没全部上岸,再等等,要不然会被水流吸走。”
下面的李秀成也意识到了时间紧迫,站在筏子上,挥舞着手臂连声催促。
“怎么回事”而在山洞里,听到外面的枪炮声,曾国荃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声质问。
“报副帅”一名军卒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哭叫道:“民盟军打来了,是从上游过来的”
“什么他哪来那么大的胆子就不怕我们炸水坝吗”曾国荃的脸色变得难看之极,转头望向了赵烈文。
赵烈文的心头罩上了一层阴影,一个疏漏跃然而出,可是他仍不愿相信,只是锁着眉心道:“副帅,先出去看看情况。”
“走”曾国荃迫不急待的向外跑去。
一行人很快出了洞口,借着岩石的掩护,向外一看,顿时纷纷倒吸了口凉气
上游不多的平地上,满是草绿色,民盟军不急于向下游进攻,而是以枪炮与出洞的自家士兵对射,掩护后方人员登岸,就目前而言,民盟军虽然地势不利,却很明显占了武器上的优势,密集的弹雨打得自己一方的士兵抬不起头来,有不信邪的,露头就被爆,有时还会有曲率很大的炮弹打到岩石后面,杀伤力极其可怖。
再往下游的水坝看,虽然交战时间不长,但水坝已经拦住了一百多具尸体,那一片的水都被染成了暗红色。
形势很不利,可纵是如此,曾国荃也不畏惧,冷声道:“民盟军必然是想以突袭占领水坝,然后慢慢拆除,但哪有那么容易,这里地形展不开,就算他枪炮厉害又能如何老子偏不信邪,你们几个大声喊,叫他们退走,否则本帅就派人炸坝,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看他能奈我何。”
“住手,住手,都退出去,要不然我们立刻炸坝,我们已经预先埋好了炸药,你们不要有侥幸心理,我们既然敢来,就不怕死,再开枪我们真的炸了”那几名士兵扯着脖子齐声大喊,声音在山谷中能传的很远。
只不过,民盟军充耳不闻,人员还在陆陆续续上岸,并且登陆地点越来越逼近水坝,空的木筏则被水流向下带去,与尸体在坝后互相堆积起来。
曾国荃沉吟道:“即使大坝被炸开,可是木筏纠缠在一起,如果再被礁石挡住,或能减缓水流的速度,烈文,你看有没有这种可能”
赵烈文不确定道:“副帅所说的可能性理该是存在,但前提条件是江里必须礁石遍布,且河道弯曲,否则木筏浮在水面影响不到下面的水流,于事无补,天幸出了这片山谷,河道开阔而又平直,恐怕作用不是太大。”
“王枫此人,看似胆大包天,却不是莽撞之辈,往往谋而后动,他在强攻之前不可能不派人去勘察河道,可是为何还要发起强攻难道他不在乎广州数百万民众的死活又或是,真的用那笨法子但时间不对啊,才一个月,他如何能挖掘引水渠光是排水需要的时间,恐怕就不止一个月”
回答完之后,赵烈文喃喃自语,他猜到了王枫敢来强攻,有可能是挖了引水渠,但他在潜意识里,又不敢相信,一方面是技术上的问题很难克服,另一方面则是如果民盟军真挖了引水渠,那么就意味他与曾国荃只能是死路一条。
其实赵烈文的推断没有问题,如果挖的又浅又窄,对引流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而且华南地区降水充沛,水网密集,地下水无比丰富,挖的太深的话,很容易挖出地下暗河,那就不是前功尽弃,而是灾难性的后果了。
或者换句话说,即使运气好没挖有到地下暗河,但华南的土壤含水量大,挖着挖着,会自然形成大小不一的蓄水坑,带来很大的麻烦,这也是赵烈文一直不敢相信的原因。
可是他忽略了两点,首先是对地形不熟悉,西江与北江最窄处仅相隔三四里,他没有了解到,也不可能想象到,两条江竟会相邻而过,其次是民盟军有蒸汽机,武装商船带有备用的,用蒸汽机抽水,比人工排水效率不要太高。
淮南煤矿,就是用蒸汽机排水,正在勘探的梅山铁矿与当涂铁矿也将大量使用蒸汽机。
科学技术加上一定的运气,使得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曾国荃转头看了看赵烈文,便冷声道:“民盟军越来越近了,看来是不把我们的警告放在心上,那好,只要他敢再接近五十丈,我们就引爆水坝,大不了一起死”
局势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赵烈文纵是智计百出也无法可想,只能听天由命,点了点头。
民盟军依然不停的上岸,使得曾国荃与赵烈文的心越来越沉,而在山顶上,周秀英小声道:“全部都上来了,是不是把大坝炸掉”
李秀成是最后一个上岸的,上岸之后,向山崖上方挥了挥手,王枫立刻吩咐道:“炸”
山崖上,迫击炮带不上来,可这没关系,可以用手扔,几名战士用肩膀扛住装好引信的迫击炮弹,对准下方的水坝,用力扔出,苏三娘那边一看这边开始扔了,也毫不示弱,同样出了几名战士,把炮弹扔了出去,仿佛存了比较的心思,看谁扔的准未完待续。。
第五四五章 又见逼降
迫击炮弹自带尾翼,不需要预先定滑行姿态,扔出去就可以了,两边一边五枚,十枚炮弹向着下方坠落,随着速度加快,突然出现了尖锐的破空声。
“轰隆,轰隆”水面掀起了道道水柱,把木筏炸碎了几只,却没有一只炸中水坝,毕竟两百多米的高度靠手扔,缺少迫击炮发射时的加速度,又受峡谷间变幻莫测的风力影响,扔不中很正常。
虽然没有炸中水坝,赵烈文却是出了一身冷汗,他几乎敢肯定,民盟军确实开挖出了引流渠,否则哪来的胆子主动炸水坝曾国荃也是面色剧变道:“这是怎么回事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