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我怎么看着这只狍子有点面熟呢”
“财迷,你看什么都面熟,你怎么不说这几只山鸡也是你娘养大的呢”
众小童看到有人带头,顿时来了兴头,叽叽喳喳地一边吵闹,一边把水生给团团围在正中。
水生停下脚步,目光在一众小童脸上掠过,最后落在那名拦住去路的少年脸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咧嘴一笑,说道:“我呢,姓周,是个打猎的,路过你们村子,想要讨口水喝,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水生只是想讨口水喝,少年脸上的紧张之色顿时消失一空,眨了眨眼睛说道:“我叫”
刚说了两个字,一名七八岁的女童却快步跑到了少年身侧,一手拉住少年胳膊晃了几晃,一手却指着水生背上挑着的山鸡,脆声说道:“哥哥。哥哥,我要鸡毛”
话语被女童打断。少年两只小眼一瞪,不悦地冲着女童挥挥手臂。说道:“去去去,大人说话,你小孩插什么嘴”
女童小嘴一撅,哼了一声,不满地白了少年一眼。
没想到,少年却又冲着水生嘿嘿一笑,说道:“周大叔,我家就有水喝,你要是把那山鸡的翎毛给我拔几根。我就给你打碗水来”
吃闻此语,女童顿时喜笑颜开,看看水生,又看看几只山鸡尾巴之上五色斑斓的长翎,一副心痒难耐的样子。
“可是我肚子也有点饿,还想找个地方吃口饭呢”水生一边言语,一边抚了抚肚子,眉头微微一皱。
少年却是想也不想地伸手拍了拍胸脯,豪气地说道:“不就是一顿饭吗。这事包在我二虎身上了,对了,大叔,这鸡毛”
“可是。这天色已晚,听了饭以后,只怕还要”
水生迟迟疑疑地说道。目光左右四顾,似乎是想要找户人家借宿一晚。
“哎呀。你这人也真是的,一点都不爽快。不就是还想找个地方睡觉吗我把我自己的炕给你睡好不好”
二虎一脸的不耐烦,看来,为了这几根鸡毛,什么都豁出去了。
“那当然好,就是不知道你娘会不会烧狍子肉吃”
水生强自忍住心中的笑意,踟蹰着说道。
“周大叔,我娘烧得狍子肉可好吃了,不如这样,你到我家去吧”
另一名长相机灵的小童却是一下子听出了水生话语中的意思,不由得双眼放光,抢过话头说道。
二虎两眼一瞪,怒道:“我娘烧得狍子肉更好吃”
那名女童也跟着昴了昴小脑袋说道:“没错,我娘最会烧菜了,我家里还有水酒呢”
“我娘也会烧狍子肉”
另一名胖胖的小童终于听明白了什么意思,望了望狍子,又望了望水生,怯生生地说道,脸上却是一副垂涎欲滴的表情。
看到几名小童一个个眼红心热,似乎还想为此干上一架,水生咧嘴一笑,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要吵了,既然二虎家有酒,我就到二虎家去蹭顿饭吃。”
笑容顿时重新又回到了二虎脸上,没想到水生跟着又说道:“一只狍子这么大,要是大家都来你家吃上一顿,不知道可不可以”
二虎看了看那只个头不小的狍子,又看了看几只山鸡,眼珠一转,说道:“那有什么不行的,反正这只狍子是你捉的,我娘也不会骂我,不如这样,你把这山鸡也给”
话到最后,却突然想起水生是个打猎的,岂能把猎物全部送人,顿时又有了几分不好意思。
“好吧,我可以拿出两只山鸡来”
水生拍了拍胸脯,学着二虎的样子豪气地说道。
一众小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兴奋起来。二虎却是两眼一瞪,冲着一众小童说道:“我家里可没有那么多碗筷,你们要想吃肉,那就自己回家去拿碗筷过来”
“好,我去”
那名满脸机灵的小童话音方落,撒腿就向远处跑去,其它小童见状,跟着一哄而散。
看到儿子、女儿一路大呼小叫地领着一名陌生的猎户走进家门,这对正在忙碌着张罗晚饭的夫妇不禁各自一楞,听完二人叽叽喳喳的一番言语,虽然疑惑水生这名猎户为什么这么“大方”,却也乐得如此。
狍子平日里在山崖峭壁间攀爬,甚是机警,不是猎户,平日里倒还真不易捕捉,这么大一只狍子,别说是吃上一顿,就是几顿也吃不远。
山野村夫本就好客,添一双筷子的事情,却可以让一对儿女好好解解馋。
是夜,这座简陋的厅舍之中,犹如过年节一般,热闹了许多,肉香味混和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传遍了整个小村庄。
水生一年多来的郁闷和焦燥也在几碗水酒一锅肉香之中荡然无存。
破旧的房舍,简陋的土炕,却让水生仿佛回到了儿时,那一锅狍子肉,和母亲当年做出的味道几乎是一般无二,这一夜,水生睡得格外香甜。
既然是猎户,水生自然是不能睡什么懒觉,第二天,天色方亮,水生已爬了起来,和那对好客的夫妇打了个招呼,扛着钢叉向着村口大步走去。
至于二虎和那名女童,却依然在酣睡之中,水生昨日已特意察探过,这名胆大的少年,并没有灵根。
走出村口二里多地,水生看看左右无人,就要腾空而起,突然,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疑惑,沉吟了片刻,大步向西侧的一条小溪边走去。
溪水清溪,溪畔,一位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老妇,手中握着一根尺长的铁棒,弓着身躯,正在一块平坦的砂石之上认真地打磨,那根铁棒握在手中的一端犹如小童手臂般粗细,前端却已经磨出了一个尖头出来。
水生盯着老妇静静地看了足足有一盏茶时间,老妇却始终在那里认真地磨着,连水生的到来都没有发觉。
“大娘,敢问你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