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要解决问题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那是一只已经魔化了的妖兽,完全失去了控制。只要那位小姐一睡觉,那妖兽便会醒过来,借着小姐的身体为非作歹。那妖兽虽说只是一介兽流,但能力异常的强,只要它开口,便能吞噬世间任何生灵。无论是妖鬼还是各方术士,都拿它没有办法,方圆几百里的生灵都因为这只妖兽而逃离了自己原本的家园,当地变得寸草不生。徐家的那位梦师,可以说是几代以来十分稀少的全能冠军,也就是说,只要是关于控梦的奇术,他都能运用自如。”
“他跟你的外公一样,怀有仁爱之心。既然自己接下来这个活儿,也算是命中注定的一个劫,并没有逃避。几千几百的回合下来,双方只能战个平手,而且由于对方占有那小姐的身体,显然是妖兽占了上风。后来,有一位正巧路过当地的方士,听闻此事之后连夜跑过来帮忙。正巧,大战中的梦师跟妖兽已经对抗到白热化阶段,眼看着妖兽就要夺取梦师的人头了。”
“不曾想这位方士也是一个奇人,当下就帮助梦师抵挡住了妖兽的攻击,救了他一命。但无奈两人合力也无法战胜妖兽,最后,他们使出了一招禁忌之术。”
“什么禁忌之术”我已经完全沉迷进这个故事里了,赶忙发问。
“同归于尽。”说到这里,秦三友嗓子有些干燥,喝了口水润了润,“方士应梦师的请求,将妖兽封印在了自己的血液里,用自己的寿命作祭,结束了这场旷日持久的恶战。自然,年轻的梦师带着封印有怪物的血液去世了,那位方士也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后离开了那个地方,永远的消失了。”
这个故事对我来说就像是奇幻小说,虽然惊心动魄但却离我的生活很远很远,好像跟之前的问题并不相关。秦三友似乎看出了我的困惑,接着说道:
“事情到这里,还没有结束。年轻梦师死去之后,下一代梦师迅速产生了。奇怪的是,一个噩梦似的遗传病也随之爆发了。徐家从宗亲到仆人,接二连三有人患血液病死去,症状与现在所说的血友病相似,但不完全相同。身体先是出现针尖样大小的出血点,过几天后这些出血点扩散到各个角落并流血不止,直至死亡。”
“这种可怕的疾病无药可医,像是脱缰的野马,很快徐家的人口就因此消失了一大半。很多人都说,是妖兽作祟,徐家遭到了诅咒,才发生了今天这个事情。不过大家最担心的还是梦师血脉是否会因此而断流。好在几经波折,血脉还是传下来了,怪病的势头也渐渐得到了削弱,直至销声匿迹,这个几乎让家族灭门的历史也被当做是家族至高的秘密而闭口不谈。不过,诅咒依然存在,多年之后,新的病人出现了,就在你外公做医生的时候。”
“什么”我惊呼道。
“也算是你的一个远亲吧,出现了血液病的类似症状,托人找你外公医治。他刚开始以为只是单纯的疾病,但无论怎么用药都止不住疯狂从身体里奔流而出的血液。最后,那个远亲死去了,尸体被家族高层秘密埋葬。你的外公这才发现了家族的秘密,并开始了自己的研究。”
“通过几年的不懈努力,他终于发现了这种疾病的源头,也就是那个魔化了的妖兽的真身。”说到这里,秦三友卖关子似的停了下来。
“爷爷你快说啊”开车的秦初一不干了,拼命地催促着。
“哎,让爷爷喝口水嘛”他说道,又一次取出了水壶,“食梦貘那玩意儿叫食梦貘这本是一种以人的梦为食物的妖怪,不知怎么变异了,拥有了吞噬一切的能力。他还发现,这种病并不是无药可医,只要患病的本体拥有克制貘的力量,即使它苏醒过来,也会为人所控。”
“徐清让一直担心再次出现相同的病人,但好在他驾鹤西去之前,事情都从未再次发生。这虽不圆满,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局吧。”
秦三友讲完,车子里静默的氛围持续了好一阵子,只剩下疾驰在路面上的汽车,发出怪物似的咆哮声。
食梦貘食梦貘这种遗传病真的存在吗
“小心”
猛地一个急转弯,我整个人差点从车里被甩出去。轮胎与地面高速地摩擦发出了尖锐的刹车声,只觉车子几乎绕行三百六十度,完全失去了控制。坐在后排的秦三友在惯性的驱使下脑袋重重地砸在了车背上,只听见“咚”地一声闷响,车子里又一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惊魂未定的秦初一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将车子歪歪扭扭地停在了路边,额头上满是因紧张而留下的冷汗。
“你看到了吗”他瞪大双眼,满脸都写着惊恐二字。“那个黑影子,你看见了吗就在路中间”
我立马打开车门朝四周望了望,除了黑乎乎的树木和远处零星的灯光,我看不到任何可疑的身影。再开十分钟,就可以到家了。我检查了一下车子的轮胎,还好没有问题。正当我准备回副驾驶的时候,突然看到后座上竟然没有人
“初一你爷爷”
秦三友在撞击下已经失去意识,躺在了后座的地面上。额头伤口中流出的血液一直蔓延到脚下。
“快快去医院”我急忙跑到驾驶位,一把拖出已经全身僵硬的秦初一,带好安全带,踩下油门,向着最近医院的方向全速前进。
窗外呼啸着的空气透过窗户玻璃的夹缝,发出鬼怪般尖锐的叫声。刚才发生的一切太过突然,我的脑中一片混乱,不停地盘旋着秦三友的话。
食梦貘食梦貘
您的身体里有魔
姑获鸟的话突然蹦了出来。
我的身体里有魔,我的身体里有貘
、第三十五章 谋杀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很刺鼻,面前穿着白衣白褂的医护来回穿梭着,各种仪器发出“嘀嘀”生硬的叫声,我却只能怔怔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发呆,似乎我并不存在于这个空间。身旁的秦初一像丢了魂似的,茫然地望着面前白得发亮的地砖,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
“小恙,怎么办,”终于,他还是开了口。干燥嘶哑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来,像是几天几夜没有喝过水了,“我爷爷,他”
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我的心揪成了一团。张开双臂,他像个孩子似的一头扎了进来,宽大的身躯在我的怀里不停地颤抖,紧接着,低低地啜泣声回荡在了走廊里。
秦三友挺过了手术期,被推进了病房。脑部积存的血液被清除干净了,但由于他年纪大,不知道何时会从昏迷中醒过来。他的身边必须时时刻刻有人陪伴,我和秦初一两个人倒班守护在他床边,等到第二天早晨才通知了秦初一的爸妈。
一番痛斥之后,车子被秦叔叔收了回去,秦初一也自觉惭愧寸步不离他爷爷的病床。我离开的时候,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导致这场车祸的可疑黑影。
陆遥是今天上午十点回到c市的,我打了辆车去接他。我印象中的他是个身材高大、棱角分明、胡子拉渣、一身灰色羽绒服的年轻人。所以,当他有如焕然一新般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几乎都快认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