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脚步声在其中回荡着,踢踢踏踏,伴着回音,里面似乎有很长的深径在等着我。手电严伯是留给我的,外边那个房间之中,不知道是什么远离,总觉得不是那么黑,至少比这门背后好多了。
我一点一点小心地走着,生怕出眼前出现什么东西一下子把我给吓晕了,原本的自信满满早已烟消云散,剩下的全都是胆怯。
让你逞强,让你威风我不住地埋怨自己,后悔极了。
手里的光源是充电的,时间一长灯光就没有之前那么亮了。为了确保安全,我必须反复地查看面前的路,确定没问题之后再踏上去。
一个半椭圆形的东西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就在我扫面前那一块地的时候。
我揉了揉眼睛,总觉得自己看花了,再扫过去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印记依旧停在原地。
我狐疑地走过去,蹲在那个印记旁边看了又看,突然猛地反应过来。
这是一枚脚印啊
准确的说,是半个。脚印的主人在留下这枚印记的时候肯定十分着急,半跑半扭,才能出现这样的迹象。
我的全身一下子就冷了下去,似乎有人从上到下给我灌了一盆子冰水,彻头彻尾地凉。
我立马调转方向,回头拼命跑起来。
“严伯严伯你在吗我在这里看到脚印了有人进来过了有人在我们之前进来过了”
、第234章 七则之一一
“严伯”我扯着嗓子拼命地喊,恨不得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喊破。
黑黢黢的通道里不断回荡着我尖锐的叫喊声,不知道折了多少回,再回到我耳朵里的时候,听上去是那么的古怪诡异。
脚印是半个,但清清楚楚,是现代燕子的样式,假如它大小完整,甚至可以从中判断出究竟是男鞋还是女鞋。
顾不上这么多了,假如那是女鞋,假如那是宋秋兰留下的,那事情就麻烦了。得到扇骨力量的钟起,只会比之前更加棘手。
手电的白光在奔跑中胡乱地扫射着,刚才过来的路我已经走过一遍了,不存在什么机关陷阱,这返回去的时候毫无顾忌。
大约跑了一分多钟,眼前的光线没有任何变化,耳中所能听到的只是自己呼喊的回音,没有严伯的回应。我的声音越喊越小,直到自己停下了脚步,声音也渐渐矮了下去。
“严伯”我近乎呢喃地说道,终于认清了现实。这扇门,有进无出,我看来是跑不回去了。
既然没办法出去找帮手,那就这能自己面对了。严伯说,这七扇门就是徐景川梦案七则,但具体是什么又不太清楚。一个大名鼎鼎的梦师,能留下的梦案肯定十分具有代表性,而且仅仅是记录的话,那应该没什么危险。我只要进去看一眼,再出来就行了。
但是那个脚印他肯定是看到了什么让人惊恐的东西,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宋秋兰不会还在前面吧
我的喉头有些干涩,不知道是嗓子喊哑了还是紧张,像是被人扼住脖子般难受。前方不远处依旧是黑洞洞的通道,手灯的光肯定是不能坚持到最后了。我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双腿机械地向前,一边走还要一边警惕着周围的情况,一开始还能坚持,到后来就有些受不了了,脑袋上冷汗频频,头晕眼花。很快就开始出现体力不支的表现。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我随意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边上应该是有墙壁的,透骨的凉,但我还是硬生生靠了上去。总比自己一个人强忍着舒服。
算起来,今天应该是十号了吧,或者已经快接近十一号了。小萸的生日是十二号,再不快点解决这边的事情。钟起就快找到下一个容器了。如果这件事在我这一辈解决不了,势必还会牵连到下一个梦师。会是谁呢。徐远志徐茯还是任何一个原本对生活充满幻想,一下子就堕入深渊的人
越想脑子越乱,硬生生支着身子想要站起来,眼神不经意地朝前头一撇。刚想收回来,却猛地发现前面有了光。
我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了一下。
真是光真是
身体求生的本能立即激发了肾上腺。我欢脱地朝着那个有光亮的地方跑过去,已经管不了安全不安全了。人在黑暗的空间里呆久了。一旦看到光亮,简直比活着更加兴奋。
眼看光线就在眼前了,我一下跳了进去,整个身体瞬间就被暖融融的光线给覆盖住了。
真舒服啊我两手张开举向前方,享受着难能可贵的阳光
不对,阳光我睁看眼睛看了看,确实是阳光,金灿灿地直入我的眼缝,我立即就把眼睛给眯起来了。难道我已经走出地宫了
“先生”
“先生这边”
前方一声又一声的呼喊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定了定神,朝前头看去。这一看吓得我直跺脚,这哪里是地宫啊,简直就是荒山野岭啊。
纵横交错的灰色山石像野兽一般交叉错落在面前,挡住了好一部分光线。徐家后院里面那种手指粗细的藤蔓缠绕在这些怪石之上,映衬在蔓延的荒草之中,仿佛是吐着信子的灵蛇。
这是我有些恍惚,忽而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向背后看去。
就像是复制粘贴,后面的场景跟面前的一模一样,山石杂草,哪还有什么黑色的通道啊。我一拍脑袋,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敢情这七扇门,是某种平行世界的通道吗,一下子就把我扔山上这是几个意思
“先生诶”先前还有些遥远的呼喊这下清晰了许多,我回头看去,一个穿着黄色粗布的老汉正朝我的方向拼命挥着手,银色的头发梳成一个不太整洁的髻,边上已经有不少不听话的毳毛跑了出来。
大概是跑的太急的缘故,他浅一脚深一脚地朝我走过来,半是喘气半是呼喊,累得好几次促膝抚胸。
这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吧,喊成这个样子,恐怕是什么性命攸关之事。只是这个先生也真是,人家老人家这么累的跑过来,怎么着也应该去搀扶一把啊,真是让人痛心疾首。
我摇了摇头,转身就像离开这里。旁边的山脉看着有些奇怪,或许从那里可以找到出去的路。
我的脚刚一迈出,背后突然传来“叮当”一声脆响,惊得我立即就停在了原地。在猛地一回头,依旧没有人。
“先生,留步啊”前方老者的步伐一下子就加快了。听他的语气,那个先生应该已经跑了吧。也是,刚才回头的时候愣是一个人也没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