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云淡风轻。徐声道:“我完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在不久之前,我自净化中得到救赎,已深刻明了那力量是何等伟大神圣,乃是真实不虚的伟力,亦是能保护我再不堕落的不朽力量。在其光辉照拂下,我的身躯乃至灵魂都前所未有地感到平和与宁静。这种感觉无比美好。又难以言述。”
“维多利亚”
听着妹妹的清音细语,布鲁诺的耳中却仿佛有雷鸣不停炸响。但望着其白皙中透着红润的面颊,以及那凛然不动的神情,再有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对不起,哥哥。身体才复原,却又令你失望了。”
同样看着张口结舌的哥哥,维多利亚忽然轻叹口气,向对方深深拜下。
“不,维多利亚,我没有任何可失望的,只是担心你罢了。如果你已有了决定我也会予以尊重。”
亦长叹口气,三花精灵将妹妹一把拉起。
无论如何,今天能成功将维多利亚体内的亡灵血脉驱除便是大幸,其他事再“荒唐”也是细节,不妨大局。
“谢谢哥哥。”
甜甜一笑,维多利亚笑靥如花。
看着这久违的快乐笑容,布鲁诺忽然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至少,维多利亚重新“活”了过来,可以自由地或说或笑或唱或跳,而不再是如此前那尸体似得枯寂孤冷。
“只要能够始终这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最后,三花精灵心神转开,郁结之气也渐渐散了。
察觉到哥哥心神的变化,维多利亚也轻轻搀起布鲁诺的手,一如儿时一般,两人并肩向前走去。
同一时刻,远处内堡高塔上,摩里亚蒂也收回目光,面带微笑。
之前也没想到,维多利亚的资质竟是那么优秀,完全有成为极道强者的潜质。但更令摩里亚蒂看中的是她那无瑕灵魂,就算受亡灵血脉污染多时也依旧保持纯洁,实在难得,乃是成为高阶乃至圣阶牧师的绝好种子。
所以在“净化”过程中,摩里亚蒂实际是将其拉入到半位面中,由本体亲自操作,亦经由神力为之进一步消除隐患、激发潜力。也正因此,维多利亚才会自灵魂深处亲近和崇拜“净化之力”,实在已是被彻底同化了。
“且看看吧。如果有一位完美雌性精灵成为教会圣女,想来也是颇有帮助的。”
又是无谓一笑,投影便自房间内缓缓消失不见。
接下来的一周,“净化之说”在莱茵堡中“愈演愈烈”。尤其是当一位容颜绝丽、举止典雅的精灵少女亦加入进来,并由她开始系统且规范地开始讲述一系列有关“净化”的教义、规则、戒律后,“净化之说”才真正由一类风潮思想向着正规的宗教转变。
于是,自“圣女”维多利亚始,信徒渐渐规范,便有深信徒逐渐显出,然后发掘出来、接受培训、经受考验,成为最初级的见习牧师。
由此,净化教会的“骨架”慢慢搭建起来。
“小子,你究竟想干什么”
奥古斯都即将满月,王室的代表也快要到达肯特郡。当摩里亚蒂作为半个主人提前来到温莎堡,却立即被索尔克伯爵拉到别间,凶狠喝问。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一章正使
“伯爵,您的消息当真灵通呢。”
面对凶神恶煞一般的索尔克,摩里亚蒂只是浅笑,任由对方抓着自己的领口。
“哼莱茵堡的运输队伍才来了温莎两次,就已经蛊惑了一大批人要信奉什么净化之神。你别告诉我,这不是你鼓捣出来的蠢事”
看着一脸无谓的某人,索尔克伯爵虽恨得牙痒,却也不能当真一拳打下去,只得冷哼着将之扔回沙发上。
“的确是我主使的,但并非什么蠢事。”
摩里亚蒂抚平胸口的褶皱,道。
“还说不是蠢事就算你是大奥术师,却胆敢把手伸进这个圈子里,也只有身败名裂、人死魂消的下场我可不愿意见到玛蒂尔和小奥古斯都受了你的连累”
紧紧盯着摩里亚蒂,索尔克伯爵极严厉道。
身处王国的军政高位,自然深深明白“宗教”在埃拉西亚是如何敏感又何等烫手的烂事。更不要说眼下光明教会死灰复燃,一下使得整个局势更加复杂和危险。寻常人躲之唯恐不及,但眼前的家伙竟敢自己另立宗教,实在是胆大包天
“没什么的,伯爵,没什么。”
摩里亚蒂摇摇头,再三请老头先坐下,便把自己曾说与布鲁诺的那套东西又搬了出来。
“正是因为光明教会意图卷土重来,我才会设法创建起这样一个净化教会。不靠神力或者武力,只是经由世俗财物作为杠杆,驱使普通民众不断靠拢过来,减少和消灭光明教会所能滋生的土壤。当然,为此贵族们也需要稍稍付出一些代价、让出点利益给予农户和平民,但与光明教会所能造成的破坏和损失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
对方亦是上位者。所以摩里亚蒂着重站在贵族立场阐释自己的设想。
“强词夺理有了净化教会,就能够防得住光明教会的渗透”
伯爵瞪着眼睛,显然不信。
“不说完全,但也是效果卓越。特别是当与保甲并用时。”
“保甲”
索尔克伯爵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般说法,疑惑道。
“保甲,便是连坐。城堡中先不必谈。凡一村一镇中,便以教会信徒为骨干,结成一个或若干个集体,相互监督、相互检举。但凡有光明教会出现或者有人加入,就视为异教徒,必除以严惩、财产抄没、家人贬为奴隶。而举报者可以得到罚没额的三分之一作为奖励。但假如无人检举或刻意隐瞒,一旦被发现,不但异教徒受严惩,其余保甲者也会受关联克以重罚。”
不急不缓。摩里亚蒂徐徐说着。
伯爵一边听,面色却沉了下来,同时目光转寒。
所谓保甲就是相互捆绑挟制,使得各村各镇成为一座座没有牢房的牢笼,人人困于其中不得自由,且还需时时互相提防警惕,使得民众间再无信任和凝聚力。如此,贵族就可高高在上、高枕无忧了。
“你的保甲法确实犀利。真是驭下良策,贵族们必会喜欢。但既然有了保甲。那个什么教会就没有必要存在了。”
沉思许久,伯爵不得不承认“保甲”确实是稳定未来王国统治的一大“良策”,简单易行却可彻底束缚民众,站在贵族角度看的确是善之又善。但对于“净化”,索尔克却依旧心厌非常。
“不,正因保甲犀利。才需要由教会来主导。”对此,摩里亚蒂也早有准备:“一来安抚人心、不使民怨太过,二来单纯保甲也无法隔绝光明教会的渗透侵蚀。真正信徒的坚定和狂热您是知晓的,并非简单的死亡和贫困就能威逼就范的。”
“看来你是下定决心要对付光明教会了,就不怕对方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