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福田先生是一时口快,在没有对华夏书法进行过仔细的研究,就下了结论,还是学识高超到已经可以解决华夏书法这一个难题了,不知福田先生能否告诉我,你为什么认定了华夏书法是艺术呢。”说到最后,陈逸反问道。
关于华夏书法是不是艺术的问题,在文化和艺术界,都有过很多的争论,各种专家,书法家,都对此持不同的观点,有些认为华夏书法是艺术,有些则是认为华夏书法高于艺术,这种争论,从明清两代,就已经开始了,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定论。
听到了陈逸的反问,福田深司顿时哑口无言,他还真是一时口快,直接脱口而出的,他身为小岛国现代书道流派的人,对于华夏书法,还真是了解的不多,除了刚开始学习过书法之后,之后便开始按照自己的个性,创造书道。
他现在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是他问陈逸问题吗,怎么现在反倒是成了陈逸问他问题了,而且问的还是他无法回答上来的问题,华夏书法是不是艺术,这他么的谁知道啊。
如果他随便确定一个,却说不出道理来,只能成为现场众人的笑柄而已,要知道,在这个圈子里,几乎是没有秘密的,这次聚会一完,估计明天书法圈子里就会传遍他今天丢脸的事情。
现场这几个支持传统书法的人,是非常乐意看到他这一个现代书道流派的人丢脸的。
“陈先生,正因为福田先生对此有疑惑,才会问出这个问题的,他回答不上来,你就能回答出来吗。”这时,木村一健开口替福田深司解围道。
陈逸微微一笑,“原来福田先生是一时口快,妄下定论,回答,木村先生未免把这个争论,看得太简单了一点,你跟福田先生都是一样的毛病,太过口快。”
接着,陈逸根本没有给木村一健插话的机会,继续说道:“这个问题,我同样无法作出让所有人信服的定论,但是,我却是可以说出自己的看法。”
“在古代,根本不存在书法艺术的问题,艺术,是西方文化进入华夏之后,才被加到书法后面的,当然,许多人或许不需要思考,就能确定这个问题,书法当然是艺术,要不然一些拍卖行和拍卖网站不会将书法创作者归于书法艺术家之列,在一些人眼中,书法家就是艺术家。”
“最能证明书法是艺术的,是华夏文化部直属的华夏艺术研究院,它下设了一个书法研究院,如果书法不是艺术的话,书法研究院如何下设在艺术研究院。”
陈逸缓缓的讲述着他自己的观点与看法,华夏书法是不是艺术,哪怕如他这样的水平,说出来的结论,也不会令所有人信服,但是对于这个问题,他有着自己的想法。
刚开始的话语,让佐藤新介和众人都有些疑惑,陈逸在前一句所叙述的观点,似乎是想说华夏书法不是艺术,可为何接下来却是在证明华夏书法是艺术呢,这简直有些前后矛盾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书法与艺术二
“然而,书法如果是艺术的话,有些问题便解释不通,比如,美术字是书法吗,把字都写得美术了,难道字还不是艺术吗,艺术的字,难道不是书法吗,可惜的是,美术字不是书法,这是最基本的常识。”随后,陈逸话锋一转,又回到了刚开始第一句话的观点。
这种极快的转变,让现场众人有些反应不过来,却是有些认同陈逸的话语。
“有许多人就会感到奇怪,把字写得如此美术,而美术肯定属于艺术,那字怎么就不是作为艺术的书法呢,有些人会说,美术字有很多不是用毛笔写出来的,惟有用毛笔写出来的字,才能称之为书法。”
“可是如果用毛笔字写美术字,那写出来的字,应该是书法了吗,可惜的是,依然不会被承认,即便是书法写得丑的人,也不承认美术字是书法,不仅仅是因为美术字比他们的字好看。”
陈逸用一种非常通俗易懂的话语,来讲解着自己的观点,就算是一个对书法了解不多的人,也能够完全明白这些话语中的意思,听到这些话语,那位传统书法家安藤信哲,直接拿出了手机开始录起音来。
“这是第一个不好解释的问题,而第二个问题,可能学问就要引早得深入一些了,刘熙载是华夏古代著名的文艺评论家和理论家,被称之为东方黑格尔,而黑格尔是德国最伟大的哲学家,他写过著名的艺概,是专门探讨艺术规律的。他不但没有在此书中探讨书法。反而写了另外一本书。书名叫做书概,这是专门探讨书法规律的。”
“很明显,刘熙载的观点代表了所有古人的观点,既认为书法不在艺术之列,换而言之,书法在他们眼中并不是艺术,难道古人不把书法看作是艺术错了吗。”
陈逸微微一笑,看着众人。继续说道:“这是第二个问题,还有第三个问题,如果把书法看作是艺术,以下这些看法和见解都有问题”
听到这里,佐藤新介和其他几人面上都露出了震惊之色,陈逸如此有有条不紊的讲述着他的看法,而且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延伸,这简直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由此可见,恐怕陈逸对于这个问题。已经思考良久了。
“这第三个问题的第一段,心正则笔正。这是柳公权提出的,皇帝穆宗问柳公权何以为善,公权说,用笔在心,心正则笔正。心正笔正,笔正自然字正,这就有了后来朱熹写桃的故事,如果书法是艺术,艺术与心正有必然的关系吗,难道柳公权错了吗。”
“第二段,写字与做人,宋代皇帝书法写得好,宋朝一代臣子,不论忠奸,都写得一手好字,水浒里那些有名的奸臣,个个都是书法家,其中最著名的恐怕就是蔡京了,然而,传说中宋代四大书法家中的米黄苏蔡中的蔡,原就是蔡京,但因为他是奸臣,字和名便不得以流传,最后流传下来的是蔡襄。”
“书法既是艺术,人品的好坏真有那么重要吗,梵高是个自割耳朵的疯子,这并不影响他成为大艺术家,毕加索玩得女人多了去了,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名气和价格。”
“再进一步讲,在华夏这样一个文以载道的国家,文人无行,似乎并不受太多谴责,反而到书法家这里,就要那么看重其行,不能无行,而要有行,怎么就单单华夏书法把做人与写字联系的这么紧,这就我们来看第三段。”
随着陈逸的讲述,现场众人都陷入到了陈逸所塑造的观点世界中,哪怕是木村一健和福田深司,都不免被陈逸这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论述而受到吸引。
陈逸的讲述过程,似乎没有给人一点喘气的机会,一环接着一环,一个疑问接着一个疑问。
第三段则是古人以人喻书,以人骨,肉,血,气,筋比喻书法的,在华夏古代书论中比比皆是,比如颜筋柳骨,最是生动形象的把颜体与柳体的风格特点描述了出来。
在古人眼中,一个人字写得好,首先要有骨头,有骨头的字,才站得稳,就像一个人一样,骨头坏了,肯定东倒西歪,好的字,要有血有肉,这就像一个人一样,而书法如果是艺术,人与艺术挨得着吗,非要从梵高的画中,看出人的骨头和血肉出来,是不是有点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