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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看到那个背影忽然移动起来,比刚刚走得稍快了一些。

我们走到大门的时候,“迈巴赫”已经停在那里。

看到我们出来,小肖一反常态地下了车,朝苏湛跑过来。

在就快接近苏湛的时候,我看到苏湛狠狠冲他挥了下手。

“我自己可以”声音不大,但比吹到脸上的风更冷冽。

小肖有些尴尬地伸了手站在离他两步之遥的地方,有些进退不得。

“小肖,我今天搭苏总的车回去。”

小肖何等聪明的人,听我这么一说,立即应了一声“好”,借机跑了回去。

前面立着的那个人就在这一刻又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咳得那瘦削的肩也跟着狠狠地颤起来。

我看得心惊胆跳,生怕还立在台阶上的他一个不稳就栽下去。

可是我不敢去扶,甚至连上前去问候一下也不敢。

我只能站在他背后,看着他一边抬手捂了嘴,一边尽力稳住自己的身形,一步一步挪下台阶。

他走得很慢。

即便是这样慢,他又那样竭力地去稳住自己,我仍然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单薄的躯体有些摇晃。

鼻子突然酸涩得厉害,酸得我也差点伸手去捂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嘴。

好不容易挪到“迈巴赫”跟前,苏湛却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几乎是同时,我的脸上触到一个冰凉的东西。

“好像下雪了”

苏湛回过头来,冲我的方向说。

“是的,下雪了。”

我抬起头。

天已黑尽,街上路灯全都亮了。

纷纷扬扬的雪花映着灯光飘飘洒洒,如同一个个舞动的精灵。

“这边十年没有下过雪了。”

苏湛也抬起头,望天,”叶心,你知不知道,这边十年没有下过雪了”

他忽然叫了我的名字,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我不明白他反复强调这个的作用,只是下意识地随口问道:“你记得这么清楚

”他的身体微微一颤,看着我的方向,一言不发。

过了好久,才轻轻叹了口气,说:“人老了,总是对过去的事念念不忘。”

我端祥着面前的这张脸,忽地笑了。

“苏总,别开玩笑了,您也算老”

他还是那样不悲不喜的样子。

“心老了,人便老了走吧,上车。”

他趔趄了下,却迅速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许是在外面吹了那么久的风,我进去的时候,竟莫名打了个寒颤。

为了驱散心中的那份寒,上了车,我一改往日在苏湛面前的拘谨,转头问他:“苏总,您是这边的人,一直都在这边生活吗”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地说:“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就在这边。我是这边孤儿院长大的,一直在这边读书、工作”

他的经历我是听人大致说过。

他也从来不避讳自己是个孤儿的事。

包括现在,谈及自己的出身,他也说得云淡风轻。

只是,他后面明显还想说什么,却生生地断掉。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比孤儿这个身份更让他刻意回避的。

也许,是因为面对的,是我这个外人吧。

想到这个,心中竟有些微微的酸涩。

一时间,我们都安静下来。

静谧中,只听到他再度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他忽然问:“叶心,你喜欢看雪吗”

我笑了。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您忘了,我在加拿大那边长大,那边每年冬天都会下好大的雪。”

他低咳了两声,声音突然低下去。

“是啊,我都忘了,加拿大的冬天是要下雪的。”

那一晚,我下车以后,在公寓门口站了很久,我看着“迈巴赫”红红的尾灯在飘飘扬扬的雪花中渐行渐远,竟然莫名其妙地就落下泪来。

一滴又一滴,落入门前的雪地上,顷刻间消逝得无影无踪。

作者有话要说:

小寒智力题:猜猜苏湛最后一句话是啥意思

第 15 章

这场雪一连下了好几天,到周末的时候,z市郊外著名的风景区梅山已别有一番风情。

集团顺应广大职工的要求,组织大家周末登山,踏雪寻梅。

这是我到z市来这么久了第一次到梅山去玩,一路上坐在宋娜身边,不停地问东问西。

“春花秋月冬雪梅,一年四季各不同。梅山最出名的就是雪中红梅,不过,十来年没看到过那种盛景了。”

宋娜最乐意的,便是给人介绍z市之美,我的问题让她兴奋不已,不停地给我介绍梅山的美丽奇观,“上一次下雪的时候,我还在外地念大学,恰好没赶得上那场胜景,现在想起来还遗憾呢。”

不知怎么的,我忽然想起那天晚上苏湛反复给我强调的十年前的那场雪。

“十年前的雪也有现在这么大”

“具体我不清楚,不过,好像赶不上这一次,听我妈说,只下了一晚上,除了梅山积了点雪,街道上连积雪都没有。”

我有些惘然。

听苏湛的口气,当年的那场雪原该比这场雪更让人难忘才对。

可是那么小的一场雪

原想再问问宋娜的,可她已靠着椅背睡过去。

我微微一笑,转头看向窗外。

一排排的树从窗前飞驰而过,有雪积得薄的,受不住这样的震动,从枯枝秃干上坠落下来,在地上四散裂开,瞬间,碾压成泥,洁白转瞬为暗黑。

我的大脑也瞬间暗黑了下。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这飞驰而过的树,碾落成泥的雪,还有前方忽如其来的空旷平地和寥落村居

我轻轻地摇摇头,闭上眼重又睁开。

不是梦中。

如此真实的图景和记忆中某个模糊的影像差点就重合在一起。

可是,那些凌乱的场景如同现在飞驰行驶的汽车,瞬间便过去了。

我忽然不敢再看窗外,只闭了眼,同宋娜一般靠着椅背小憩,竟渐渐地睡过去。

“小懒猪,到了”恍惚中,有人在摇我的手臂,睁开眼来,宋娜一脸的坏笑。

“就我俩睡着了,别人都下车了。你睡得好死,我叫了好几遍。”

我的意识还有几分模糊,头也微微有些痛,不知是不是感冒了,只由得宋娜牵了我的手走下车去。

集团大大小小的车整齐地停在梅山脚下。

公司年轻人居多,早已聚集在一起,摩拳擦掌。

“我们在蓝队,一会儿要和红队比的。”

宋娜拉了我的手,向蓝队的方向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