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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1(1 / 2)

墙居然有人能翻出去

“今天是家属会见日,人多眼杂,容易浑水摸鱼。你们看看身边,少了谁”瞿教官给我们整队形。

我四下看了看,暗自心惊。

强哥不在。

到底要不要报告我在我室友们的眼神中看到了挣扎。其实都是些无谓的挣扎,想查到底少了谁还不容易只是我们想讲义气罢了。

瞿教官走到我面前,“班长,你说少了谁”

我一闭眼,“朱强。”

强哥走丢的第二天,我们在最偏僻的一间厕所里发现了他。他浑身污秽,手上攥着一封信。我忍着熏臭从他已彻底僵硬的手中抽出那团纸。

信很短,字很模糊:

朱强,

你老婆刚才被我操了,操得都哭了,是爽哭了吧。

从此以后,我的下铺空空如也,再没有人半夜把我震醒,跟我说“日子久了就习惯了”。强哥走后的一个礼拜,我根本吃不下饭,直接瘦了十斤。我一直以为我清楚现实有多黑暗,我能承受,但我从没想过它就这样狠狠抓过我虚软的心,将它扯得粉碎。

我极度恐惧又极度庆幸。

我恐惧,恐惧有一天我也让我的家人受这种罪。不是不可能,韩燐的鞭炮能炸一次,不保证能炸第二次。

我庆幸,庆幸我涉得不深,水很凉,但我还能及时抽身。

、chater 28

韩燐的信很规律,每月一封,还会附照片。我赶紧写信说,你别再寄照片进来了,里面的男人都很寂寞。韩燐就不再寄照片了。爸妈每月十六和十七都会来看我,顺便给我递些衣物。周毕偶尔也会来,不过总是来去匆匆,说不了几句话。他逐渐忙起来,开始帮着父亲跑项目。

家属会见的程序是这样的:我将家属的名单写上去,电脑会录入。来看我的人只要凭身份证就能预约。

我一共写了六个人的名字。

四月十六日上午,我竟然一个预约也没有。我看着毒友们一个个欢天喜地得排队往会见室走,心中郁闷。接近中午了,我才听到登记员喊我的名字。

“韩京”

我从工作案板上急忙起身,跟着登记员去会见室。上午的家属见面早就结束了,统共只有两个小时,每个人只有20分钟。会见室内空空如也,玻璃外,依旧空空如也。我好像听到了隐约的蝉鸣声,夏天来的真快。我在想,为什么梁樱还不来看我呢

门口走进来一个女人,白色露肩长裙,戴着墨镜和太阳帽,帽檐上的宽阔彩带直挂到肩上。

我认出来了,是傅菁。

她径直在我对面坐下。隔着玻璃,我发觉她白皙的脸上闷出了一层粉红。傅菁摘下帽子慢慢扇风,“真热啊”

尽管我和她近在咫尺,我却只能通过冰冷的传声筒感知她的声音。她薄背微露,肩窝宛转。我心中猛地一疼,我曾经熟悉她的每一寸肌肤。

“你来了呀”我强忍着情绪,尽量平稳地说,其实眼眶已经红了。我不知道,自从我进来了以后,每次看到外面的人,我的眼眶都会红。可能是觉得自己委屈吧,像个娘们儿一样。

傅菁淡淡挑了挑眉毛,“我今天没什么事,所以来看看你。”

我点点头,提醒她:“只有20分钟。”

她一摆手,“没事儿,我跟上面打过招呼,我们说一个中午都不打紧。”

“那行,我走了以后你过得怎么样上次我没问孩子孩子怎么样了”我索性一次性问个明白。

“打掉了。”傅菁的口气淡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什么时候打掉的”我问。

“挺快的。”傅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甲。

见她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我岔开话题:“那你和少卿呢现在,现在你们怎么样我后来就没和他联系了。”

傅菁把墨镜从额头上取下来,放进包里。她的手在包里顿了片刻,然后抽出一个信封。贴着玻璃,我看出那是一张请柬。

“我和少卿上个月订婚了,明年的今天正式结婚。”她静静说,“我也不小了。”

“哦,那祝福你们,祝你们白头到老百年好合。不过我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是不能来吃你们的喜酒了。”我苦笑道。

她轻笑,“真把自己当个角色,我又没说要请你去。”

“你放心,份子钱我不会少的。”我说。

“那我走了。”傅菁站起身,推开凳子。

“不送。”我挂上电话。

我瞧着外面的日头有点大,真想提醒她带一把伞,话到嘴边才想起她根本听不见。她总是这样,不喜欢带阳伞。一定要等到晒得起皮了,才肯老实。我望着她的背影慢慢走远,心一寸寸地冷下去,摧拉枯朽地冷下去。那是我的傅菁啊,终于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了。

“韩京,走吧。”登记员把后门打开。

傅菁前脚已踏出会见室正门,四月明媚的阳光照在她身上,雪白的长裙和日光融为一体,给她整个人都添了一圈金边。

“嗯。”我转身,拳头攥得死死的。

走了几步,猛地听到砸玻璃的声音,我回头,只见傅菁风风火火地冲回来,用尽全力砸着会见室的玻璃。

“韩京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你为什么永远装的那么无所谓”她的柳眉紧紧皱起来,“你知道吗,我能出来见你一次有多难你不论做什么事,永远都那么理直气壮,我总觉得是我做错了,为什么,明明我没有做错啊”

眼泪急速地从她长长睫毛下滚落,傅菁哭得不能自抑。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傅菁。我受她感染,也不停流泪,拿过玻璃窗上挂着的对讲机,道:“这些都是你自己的选择,跟我无关,傅菁。其实我很痛,这里很痛你知道吗”我用手指狠狠戳自己的胸口。

敲击玻璃的过程中,傅菁的手刮到了会客室柜台的大理石,一直在滴血,我看着都觉得很疼。

“痛吗”我问。

她从包里拿出餐巾纸,慢慢擦着鲜血淋漓的手掌,“呵,我连人流的疼都受过了,还有什么痛过不去你知道人流有多疼吗手术刀在我子宫里一层一层的刮,每刮一层我都会骂一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