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打理;而且,据说是萧柏之吩咐的,云起轩不许闲人踏入一步;里面的一切摆设更是保持着原样,不许他人随便乱动。因而,杜繁歌嫁入萧家三年,却一次也没进去过云起轩。
以前杜繁歌只当他是恋旧,也没将他这一怪癖放在心上。可如今,他却把人安排到了云起轩里。这是何意
杜繁歌稍一思索,旋即直身而起,一双眼睛锋芒毕露,“走,去云起轩看看”
昂首挺胸,一路疾走。很快的,杜繁歌便来到了云起轩。看守院门的嬷嬷见了她,脸色霎时慌张起来,一边手忙脚乱地行礼,一边急声说道:“大少夫人且等一等,容老奴去通报一声。”
杜繁歌喝道:“不用了我自己进去就行。”说着,径直越过嬷嬷,大步流星地往里面闯。
堪堪走到庭院里,就见一个眉清目秀的丫鬟迎面而来。见了她们,小丫鬟明显一愣,但她反应也快,旋即盈盈施了一礼,朗声说道:“奴婢小微见过大少夫人。”
小微之前一直待在乡下农庄里,虽然那农庄杜繁歌也曾去过,但农庄里奴仆众多,杜繁歌又怎能一一记得过来是以杜繁歌认不得小微,但小微却认得她。
此时,杜繁歌还以为小微是那个新来舞姬的婢女,当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目不斜视地直走过去。不料小微却赶上前来拦住了她,“大少夫人,实在抱歉,苏姑娘还未起身,麻烦你先到厅堂坐一坐,喝杯茶稍候一会。小微这就去请苏姑娘起身。”
杜繁歌柳眉一挑,斜眼瞟了一下高高的日头,似笑非笑地道:“你家姑娘还真是好命啊别的舞姬都要早起练功,你家这一个,莫非天赋秉异,不但不用勤练,还可以睡到日上三竿都不起”
小微面不改色,仍挡在杜繁歌身前,平静的语气里听不出半点喜怒,“大少夫人,请你到厅堂喝茶等候,是小微失礼;可若是让苏姑娘蓬头垢面会客,对大少夫人您更是不敬。所以,还是请大少夫人屈尊移步。”
杜繁歌虽心有不忿,但也知道小微说得在理,当下哼了一声,甩袖往厅堂而去了。
却说这厢房里,樱柠因了旅途劳顿,今日便睡得有些过了头。可此刻也早就醒了,只是不愿起身,窝在被窝里赖床而已。听得外面有动静,她睁开了一双慵懒的眼睛,扬声喊小微进来问个究竟。
小微应声而入,一进来便急匆匆地道:“姑娘醒了快点儿起身,大少夫人来了。”
樱柠仍躺着不动,嘴角挑出了一抹讥笑,“杜繁歌她来了这动作倒真够快的。”
小微走上前来,三两下把帷帐收好挂到金钩里,又来掀樱柠身上的锦被,“姑娘,你动作快一点呀,大少夫人已经在厅堂上等着啦。”
樱柠拽着身上的被子不放,“她等就等呗,关我啥事谁叫她不知礼数,没打招呼就贸然上门我不给她闭门羹吃就不错了,叫她等一会又怎么了”
小微叹了口气,“姑娘大公子宠你是没错,可如今她为大,你作小,跟她关系搞僵了,对你没好处。”
樱柠嗤道:“谁要给萧柏之做小了”
“你若是不给大公子做小,那小微这两年跟着姑娘又算怎么回事”小微一副懒得跟你多言的样子,松了手,径自去端热水了。
樱柠嘻嘻一笑,“你要是觉得跟着我亏了,赶明儿我和萧柏之说一声,让他给你换个新主子。”
小微没再接话,手脚麻利地把水盆连同盆架一起端过来,又递上面巾让樱柠洗漱,自己拧身去了衣橱那边挑衣裳。
樱柠这边刚净完脸,那边她已举着一条浅灰素缎长裙,朝着樱柠遥遥问道:“姑娘,穿这一件可好”
樱柠蹙了蹙眉,道:“不好穿这么素净干什么上个月不是刚做了一条石榴红的留仙裙么,穿那一件。”
小微却一脸的不赞同,“姑娘大少夫人今天穿了一件水红的,你不能穿得比她还艳。”
樱柠一哂,“她穿她的,我穿我的,碍着谁啦”
小微不置可否,只原地杵着不动,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地举着那条灰色长裙。
樱柠与小微相处了一年多,已经知道这丫头倔强起来是九头牛都拉不回的,当下只能妥协道,“好啦好啦,那就拿那件水绿的烟纱裙,这总可以了吧”
小微这才微微一笑,丢了手中的灰色长裙,转身去衣橱里重新拿裙子。
樱柠在房里梳妆打扮的时候,杜繁歌却在厅堂里等得心焦。眼见一盏茶已喝得见底,门口处却毫无动静,她不由恼怒地把茶盅往桌上重重一顿,骂道:“岂有此理一个小小的舞姬,竟敢与我摆架子走,瞧瞧去”说着,长身而起,领着木槿便往正屋而去。
守在门口的婢女,见其气势汹汹,一个个的便垂首噤声,没人敢上前拦阻。
于是,杜繁歌一路畅通无阻,直直闯入了樱柠房间。
其时樱柠正对镜梳妆,听得房门砰的一声震响,抬眸一瞧,便从铜镜里望见一红衣女子,金钗高髻,柳眉凤眼,雄纠纠气昂昂地长驱直入。这便是杜繁歌了久闻其名,今日终得一见樱柠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口脂,眯起眼睛从镜子里端详着杜繁歌。
嗯,眉毛虽长,却太浓了一些;眼睛虽大,却没有自己的亮;还有嘴巴,也太宽了,不够小巧樱柠正在心里评头论足,就见杜繁歌身后一个婢女模样的人大喝一声:“大胆见了大少夫人还不行礼”
樱柠这才慢吞吞地站起身来,转身面对杜繁歌,中规中矩地行了一礼,“樱柠见过萧少夫人。”
杜繁歌没有答话,昂着头,冷眼打量着她。不看还好,这一看,顿时叫她怒火中烧。昨日听木槿说,这舞姬不过姿色尚可,可今日一瞧,这哪里是尚可简直是勾魂摄魄尤其是那一对剪水双瞳,含烟笼雾的,仿佛春日刚刚解冻的湖水,让男人见了,就是溺毙在里面也心甘情愿她心里立即不舒服起来,又酸又涩的,仿佛方才在厅堂上喝的那一杯不是茶,而是那陈年的老醋。
樱柠见杜繁歌久久不作声,当下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萧少夫人大驾光临,樱柠有失远迎,实是失礼。只是不知夫人不请自到,却是有何贵干”
杜繁歌这才回过神来,咳了一声,居高临下地问道:“你就是昨日大公子带回来的那个舞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