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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都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她即使在他们新婚燕尔的时候;即使是在阿团刚出生的时候;即使是在樱柠还没出现的时候从来没有,从来没有

这一霎那,她一念洞明,万念俱灰。她觉得自己真是可笑,就那戏台上的丑角,满台奋力地蹦跶,可落到台下看官的眼里,不过是一出热闹的笑话。

扶着门框,她潸然泪下,身子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努力了那么久,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却仍换不回他一眼怜爱的回眸。从十二岁到二十四岁,在这个男人身上,她已经浪费了十二年时光,她生命中最璀璨最美好的十二年时光。如果这十二年她尚不能征服他的心,那以后的岁月里,她又哪来的信心可以去收服他难道要用自己卑微的祈求去换取他偶尔的施舍吗不爱情不在了,可她还有自尊,还有骄傲,她绝不能容忍自己下贱到这一地步。

她在门外失魂落魄;而门里的那两个人,欢言笑语,完全没注意到院门外多了一人。

时值初夏,天气已经热了起来。樱柠一曲舞罢,额上出了薄薄一层香汗。萧柏之举着帕子,细细地帮她擦汗,嘴里却调笑道:“樱柠,你这舞好看是好看,不过我还是更想看你跳另一种舞。”

“什么舞”樱柠边喘气边问道。

萧柏之坏笑起来:“钢管舞。”

“呸”樱柠横了他一眼,“想看自己对着镜子跳去,我不会再说这里也没钢管。”

“樱柠,你这么多才多艺,怎么可能不会呢”萧柏之笑得不怀好意,“没钢管这更容易解决了。我不介意给你当钢管。”

话音刚落,樱柠已一拳头砸了过去。

两人说着笑着,闹作一团,没发现院门外那个孤单的身影,悄悄地来了,又悄悄地走了,没留下一丝痕迹。

是夜。杜繁歌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三尺白绫卷上房顶乌梁,欲以此了结自己的一生。

许是母子连心。这一刻阿团突然梦中惊醒,啼哭不止,闹着要找娘亲。奶娘怎么哄也哄不住,无奈只能过去请大少夫人前来。这一去,当即被吓到魂飞魄散连声尖叫,也由此,才堪堪把杜繁歌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听闻杜繁歌出事,萧柏之连夜从云起轩赶了过来。尽管面色黯然,可到底没有过多言语。听得太医说一切无碍之后,萧柏之起身欲离,临走前弯下身子,拍了拍杜繁歌放在锦被外的胳膊,道:“好生歇息。”之后便转头吩咐铃兰细心照料,除此再无多话。

杜繁歌由始至终紧阖双目,听得他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两颗泪珠终于忍不住,顺着眼角猝然跌落。

次日,杜大人和杜夫人闻讯过来探女,看到杜繁歌一副形槁心灰死气沉沉的模样,不由泫然泪下。杜夫人更是咬牙切齿,握着杜繁歌的手,一字一顿地道:“繁歌,你等着,娘一定要为你讨回这个公道”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夏去秋来。

除了刚入夏时,杜繁歌自尽未果一事在萧府里掀起了点小风小浪,此后萧府里是一派的风和日丽,小日子过得再安稳不过。

及至到了金秋八月,正是泡温泉喝美酒的大好时节,萧柏之便邀上孙琥一家,去了樱柠的城郊庄园游玩一番。

泡完温泉,又去葡萄园采摘葡萄,洗干净了在葡萄架下大块朵颐,倒也是一番乐趣。

萧柏之与孙琥夫妇凑在一处谈论朝堂政局,樱柠对此不感兴趣,遂领了他家的两个小子在另一边玩耍。见小孩有人帮忙看管,孙琥与其夫人便也安心闲话,不再紧盯着小孩不放。

可不过一炷香功夫,却听见那小的哇哇哭了起来。三人抬头望去,就见那大的气呼呼跑过来告状:“爹,娘苏姨姨把弟弟弄哭了。”

樱柠忙摆手道:“不关我的事,是他自己哭的。”

那大的回头给了她一个鄙夷的白眼:“怎么不是你弄的是你叫他拔头发的”

拔头发三人愈是诧异。偏生那大的也不过四五岁,口齿还不是很伶俐,翻来覆去说了一大通,才叫那三人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原来樱柠逗那两小孩,问他们头上有几根头发。两个小孩便拨弄着头发一根根数起来。樱柠又道:“这样数多麻烦,一会儿又混乱了。不如把头发拔下来,放在桌面上数多省事。”大的直觉不对劲,迟疑着没有动,可小的却听信了,傻乎乎的就开始揪自己的头发。于是,不出所料的,头发才拔下来一根,他便哇的一声哭了。

弄清楚事情原委,萧柏之一脸的哭笑不得。孙琥心疼他家的小毛头,气咻咻地站起来,冲着樱柠挥了挥拳头:“樱柠你胆敢再动我家阿元一根汗毛,我就把你拔成一个光瓢就算萧柏之护着你也没用”

樱柠忙道:“不会了不会了,我只是跟他们开个玩笑。现在我给他们讲故事听,你们好好聊啊。”

孙琥这才作罢,复又坐下来继续闲话。

萧柏之深知樱柠的个性,到底有些不放心,一边跟孙琥他们说话,一边支愣着耳朵听樱柠那边的动静。听了一会,只见樱柠在给那两小子讲小红帽的故事,好似也没有什么不正常,遂又专心与孙琥叙起话来。

片刻之后,就听得那边传来了一阵稚嫩的歌声。斜眼一瞄,原来是樱柠在教那两个小子唱两只老虎。萧柏之刚想道,樱柠还真会哄孩子,突然一阵怪异的感觉袭上了心头。可到底哪里不对劲,他却又说不上来。

正暗自琢磨着,就听到那两个孩子跟着樱柠咿咿呀呀地唱道:“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谈恋爱谈恋爱,两只都是公的,两只都是公的,真变态真变态”

萧柏之蓦然醒悟过来,无语地抚上额头。偏生对面的孙夫人还一边听一边兴致勃勃地问道:“樱柠她唱的是什么儿歌我好似从未听过。”萧柏之无力地摆了摆手,对孙夫人说道:“淑蓁,你还是把孩子带走吧,省得叫樱柠给带坏了。”

此时日已西斜,此处离京城又距离颇远,故而孙琥也有了告辞之意。当下便顺势而起,作揖请辞。

樱柠听得他们要走,走过来笑吟吟问道:“对了,孙琥,上回那葡萄酒你觉得如何今年的口味更佳,要不要再来几坛”她今年的葡萄酒销路一直不太理想,如今见了孙琥这个大主顾,怎能不趁机推销一番

孙琥听了她的话,摸着头回道:“好啊好啊,那酒口感还真不赖。不过,老这么白拿你的,我怎么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