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啥意思”
他说:“找不着尸体,直接去山上立个衣冠冢就好了,你在堂屋弄这些搞么子喽”
我瞪了他一眼,说:“直接去山上立衣冠冢那是纪念,咱们这衣冠冢有些不同,得按照丧事来办,就拿我手中这张黄色的纸来之说,它需要剪出一个人形,再在上面用朱砂笔写上死者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用它代表死者。”
他愣了愣,伸手在黄纸上摸了摸,也没再说话,就站在一旁,掏出手机,玩了起来。
我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继续忙碌手头上的活。值得一提的是,有些地方的衣冠冢,并不是用剪纸人,而是用竹篾扎纸人,再在上面写上死者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一些厉害的扎纸匠能将纸人扎的惟妙惟肖,跟真人没啥差别,把纸人放入棺材,就如真正的死者躺在里面一般。
我剪得这种纸人,只是一个形式,大约30公分长,能大致上分出头跟四肢,跟那扎出来的纸人有着天地之别,当然,他们的作用都是一样,用来代替死者。
剪好纸人后,我们将堂屋布置一番,都是按照我们衡阳的风俗来弄,先在堂屋中间放两条长木凳,再将棺材放在木凳上,最后在棺材的前端放一张八仙桌。
弄好这些东西,我把王希一家人全部叫了过来,就让他们准备入殓仪式。
用纸人入殓与死者入殓有些差别,我让他们跪在八仙桌前,烧黄纸,哭丧,又让郭胖子跟结巴俩人站在棺材两侧,每一人手中持一块瓦片,我则准备将纸人请入棺材。
这纸人太小,棺材太大,纸人放入棺材的位置不好找,我先用红线从棺材头部的中间位置拉至尾部的中间位置,再用木钉将红线两端固定。
钉好红线后,我拿着纸人朝棺材作了三个揖,将纸人放在红线的中间位置,由纸人自己在棺材内找位置,那纸人顺着红线落在哪,就说明死者想躺在哪个位置。
也不晓得咋回事,我将纸人放在红线上后,那纸人好似黏在上面一般,竟然没有入棺的趋向。
一看这情况,我心头一愣,朝着王诚才打了一个眼神,说:“你朝纸人吹口气试试。”
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也不敢说话,朝着纸人就吹了一口气,那纸人在红绳上晃了两下,依旧黏在那。
这下,我们都发现情况有些不对,按道理来说,红绳非常细,别说放一个纸人,就是放一些带有粘性的东西在上面,只要吹口气,肯定能落入棺材。
“九哥,咋办要么直接扯下来,放入棺材”郭胖子在那纸人身上瞥了一眼,说。
“瞎扯,哪能这样弄,纸人不肯入棺,就、代表死者有啥心愿未了。”我朝他骂了一句。
话是这样说没错,问题是,我只是在纸人身上写了死者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并没将死者请到纸人身上,说直白点,这纸人就是个纸人,仅仅是一个替代品,跟死者没啥关系,可,现在这纸人的表现,却宛如死者附在上面。
想到这里,我朝王诚才说,“老叔子,您想想死者生前有啥心愿未了”
他愣了一下,就说:“老母亲生前,每天在床上除了吃喝拉撒,还是吃喝拉撒,平常连话都很少说,我们哪能知道她有什么心愿。”
“她平常很少说话”我心头一惊,失声问道。
他点了点头,说:“只是拉屎拉尿的时候会开口喊一声,其它时间,老母亲都是在床上发呆。”
一听这话,我心头有些疑惑,按照正常道理来说,一个老人长年卧病在床,应该很想找后人聊聊天,说说她年轻时的一些事,又或者说说她的心愿之类,这才符合老人的性格。
“死者有找你们聊天吗”我朝跪在八仙桌前的王希他们问。
他们摇了摇头,都说,死者生前很少跟他们说话,平常就连最基本的聊天都没有。
249第249章空棺14
听他们这么一说,我心头更加疑惑,这老人有点不正常啊,哪有不跟亲人说话的道理。
于是,我就问他们,死者生前的一些事,王希兄妹俩知道的事情少的可怜,就连王诚才也知道的不多,就说,死者生前较为孤僻,没生病之前给人插花算命,生病之后,一年到头难说几句话。
插花我愣了愣,我以前好像听人说过,据说,这行业全是女性,而且全是上了年龄的女性。
她们没走进这个行业之前,跟正常妇人一模一样,但是,在某个特定的日子或者地方疯几天,她们便会变得和普拥有插花的本事,这一过程,被称为净身。
她们插花的工具只有几样,一把油纸扇、一盏煤油灯、一个算盘、一竹筒糯米。其中,油纸扇是她们的标志性工具。
那油纸扇的扇面绣着一颗槐树,她们在心中默念人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再把油纸扇放在煤油灯前,那扇面上的槐树会变成与人命运相对的花草。
她们通过花草的生长情况,能看出一个人在什么时期,会遇到什么劫难,什么时期会发财,甚至什么时期娶妻生子,都能看的不离十。
一把扇子,看众生命运,这就是她们的本事,她们在民间被誉为“仙侣婆”。
值得一提的是,成为仙侣婆后,没拿油纸扇,又会变得跟正常妇人一样,拿了油纸扇,再通过上桥的仪式,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这一怪事,让很多大能道士郁闷不已,就连国家玄学委员会也曾经找过仙侣婆研究一番,结果非常诧异,她们的本事,好似是上天赋予一般,压根无迹可寻。
当然,这些都是传说,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普通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油纸扇,只能看见一颗槐树。
我一直以为这辈子没机会接触到这类人,没想到,现在竟然让我遇见一个。
我有些激动地问王诚才,“你母亲生前给你插过花么她看的准不准”
他摇了摇头,说:“母亲没生病之前,一直在外走江湖,没给我们家任何人插过花,说是,亲人之间受血脉影响,看不准。”
我失落的苦笑一声,也没说话,在那纸人身上瞥了一眼,死者生前是仙侣婆的话,她不肯入殓的原因应该是,棺材内少了一把油纸扇。
想到这里,我就对王诚才说:“把你母亲生前插花用的扇子放入棺材,纸人应该就会从绳子上掉到棺材内。”
他想也没想,转身就朝他家跑了去。不一会儿功夫,他走进堂屋,将油纸扇递给我。
我接过油纸扇,想打开扇子,看看仙侣婆用的油纸扇到底是什么样子。但,这是死者的东西,没有得到死者的允许,肆意打开,会得罪死者。
打消这个念头,我将油纸扇放在棺材前头的左侧。说来也怪,刚把油纸扇放入棺材,那纸人就飘了下去,不偏不倚,正好是油纸扇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