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集体破口大骂。无奈之下,只好将那些纸扎品搬回堂屋,这一来一去,原本惟妙惟肖的纸扎品变得有些残破,好几个纸扎人的手臂甚至破了好几拇指大的窟窿,露出一些竹篾。
值得庆幸的是,这一次搬纸扎时,未曾下雨,待我们将纸扎搬回堂屋,又下起了倾盆大雨,就好像有人在掌控天气一般。
这让我们所有人都大为不解,就连范老先生也一直在那咋舌,就说活了几十年,从未见过这么怪异的天气。
这场雨下了足足一天一夜。第三日,天刚大亮,又如第二天一般,隐约是个晴天,待我们将纸扎搬到法场,那破天又特么乌云滚滚,这让我们所有人再也受不了这般玩弄,纷纷骂了起来。
不骂还好,这一骂,天空的雨越下越大,又是足足下了一天一夜。
第四日,天气依旧如先天一般,这次,我们没有急着将纸扎品搬出去,而是等到上午十点半的样子,太阳挂在半空中,我们方才陆续的搬纸扎品。
令我们抓狂的是,刚摆好纸扎品,再次乌云滚滚,雷鸣闪电,我们不得不将纸扎品再次搬入堂屋。
一直到了第七天下午五点半,天,总算放晴了,这次是彻底晴了,我们所有人差点没哭出来,玛德,这破天总算不玩弄我们了。
或许是我们高兴的有点过头,谁也没顾及到丧事时间,就准备把纸扎品搬到法场去,那范老先生一声怒喝,将我们镇住了,他说:“搬么子搬,现在已经是第七天了,要搬也是明天早上随同棺材一起搬到墓穴去。”
听着这话,我恍然大悟过来,让八仙们放下手头的纸扎品,就问那范老先生:“这印七耽搁了七天,是不是代表死者的魂魄被拘于阴间”
455第455章印七80
那范老先生听我这一说,点了点头,就说:“看这天气跟时间,不出意外的话,老夫敢断定,死者的魂魄应该被鬼差拘禁了。”
我想了一下,或许正如那范老先生说的,死者的魂魄被鬼差给拘禁了。这也没办法,死者生前是混黑的,又背负了三条人命案,要说他死后,被鬼差拘魂魄也是大有可能。毕竟,自古以来就有阳债阴还,这么一种说法。
于是,我就问那范老先生,“若是被拘禁,是不是按照以往的风俗,将死者的魂魄赎出来”
他点了点头,沉着脸走到沈军棺材旁,朝里面瞥了瞥,眉头一皱,就说:“尸体已经腐烂,里面盛了不少尸水,最好找些塑料膜将棺材包起来。”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担心明天抬棺材上山,那些尸水就流了出来,就朝他点了点头,找花嫂要了一些塑料膜放在堂屋。
随后,我们看了看母子棺,那对母子躺在棺材内还算安详,尸体隐约有些发臭,但,并没有腐烂,这令我稍微松下一口气。
再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我们一众八仙,开始忙碌明天送葬的东西,好在事先我们准备还算充足,所以,忙碌起来,也没消耗多少时间。
大约是晚上8点的样子,我们将所需要的东西全部准备好,匆匆地吃了一顿晚饭,再次围在供桌旁边聊了起来。
说实话,办了这么多场丧事,就属这场丧事闲,连续七天一直坐在供桌旁放哀乐,说难听点,屁股都快坐出茧子了。
这一夜,围在供桌旁边的人有些多,有老王他们带来的六名八仙,以及后面赶来挖墓穴的八仙,再加上遛马村的一些妇人,人数大约是40的样子。
在供桌旁待了十来分钟,这期间,谁也没有说话,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就连一向严谨待人的青玄子,也是这般,偶尔会发出叹气声。
“九伢子,范老先生,青玄子道长,你们能确定死者的魂魄真被鬼差拘禁了”老王有些受不了这种气氛,开口问道。
我正准备说话,那范老先生抢先开口了,他说:“应该是”一旁的青玄子也点了点头,说:“恐怕是这样。”
老王将疑惑的眼光瞥向我,问道:“九伢子,你也这样认为”
我点了点头,说:“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这场丧事遇到的怪事。”
他听我这么一说,沉默了一会儿,掏出烟,给我们一人派了一根,沉声道:“那明天赎魂,会不会有危险”
“危险应该没有,就看鬼差对死者是怎样一个态度,能将死者的魂魄赎出来最好,不能的话,也只好作罢”青玄子说了一句实在话。
听着这话,我有些急了,这场丧事会闹成这样,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若是连死者的魂魄都赎不出来,当真是愧对死者了。
当下,我立马说:“倘若不把死者的魂魄赎出来,这场丧事不是白忙了么,浪费这么多人力财力,就为了将死者的尸体埋入地下”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我们要量力而为,不能强行为之,一旦招来鬼差的不喜,我们这些人也会随之倒霉。”青玄子瞥了我一眼,说:“小九,你必须收起你那倔性子。”
我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看他们脸色不对,便将话压了下去,心中却多了一丝执念,无论如何也要把死者的魂魄赎出来,这是欠他的,我必须要还。
想到这里,我站起身,抖了抖有些麻木的腿,问了一下老王什么时辰了,他说,刚过子时,是不是要封棺了
我点了点头,叫过来几名体力还算可以的八仙准备封棺,由于沈军压根没什么亲属,又没后人,这封棺仪式简单的要命,只是在棺材内放入一床单薄的子孙被,便铆入五根寿钉,左边三根、右边一根,一根铆入棺材头部的中线位置。
相比沈军的凄凉,那母子棺反倒要厚重一些,遛马村凑了一些钱财,买了几床还算可以的子孙被。至于原因,据遛马村的妇人说,沈军媳妇没疯之前,对同村人还算可以,那沈军不同,对同村人非骂即打,没人愿意凑钱买东西。
肯定有人会说,既然遛马村的村民这么不待见沈军,为何他的丧事却还有这么多人来帮忙
原因很简单,在我们衡阳这边,只要是同村人,无论生前有任何恩怨,一旦死了,后人没能力承担丧事,都是由村里凑钱办丧事,将死者送上山。
而放入棺材的子孙被,不同于丧事,是根据死者生前的行为决定,有些死者生前为人和善,村民或许会善心打发,给其添加一些陪葬品,像沈军这种生前作恶多端之人,无论放在我们这边任何一个村子,都会落个这样的下场。
有时候,不得不说一句,风俗这东西就是如此,有人性的一面,也有陋习的一面。不过,人嘛,就是这样,一直活在矛盾中,死在矛盾中。
随后,我将遛马村送的子孙被放入母子棺,便准备彻底合上棺材盖,一旁的范老先生拉了我一下,说:“小九,小女孩已经找过你一次,老夫担心她以后还会找你,倒不如在她的尸体上放一把杀猪刀,一则能镇住她的煞气,二则也是为了你以后考虑,毕竟,活人比死者重要。”
一听这话,我脸色唰的一下就沉了下来,说:“范老先生,您也是吃死人饭的,您应该知道放入杀猪刀下葬这意为着什么,她才六岁,您老怎能提出这种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