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兰,欲言又止。
直到现在,我也没听任何人说过忻兰的身世,一个风尘女子,不可能自小就生长在潇湘馆这样的地方。
“我自幼家境贫寒,十二岁那年,被我爹爹卖到潇湘馆,自此便开始了这青楼歌妓的生涯,直到后来阿绿也被卖到那里,我们才相依为命。”忻兰说着眼眶里又湿润了。
看来两个女孩的命运随着那一夜赵府的剧变,而迥然相异,如果当时一念之差,可能二人的生活轨迹就完全不一样了。我默默惆怅了一番。季柔也很贴心的把手搭在了忻兰的肩膀上,虽然没有言语,但这种安慰无需表达。
“那我们的身世到底怎样我们的父母和家人呢”季柔转向我,焦急的问道。
“据我那位死士朋友所述,当时他的父辈在一户大户人家做门客,一日夜晚,那户人家喜气洋洋,就是因为你们姐妹的诞生。可是谁也没预料到一场横祸悄然降临,不知是何恩怨情仇,这户人家就在当夜惨遭血洗,一家老小被灭门,死士的父辈带着你们两个襁褓中的婴儿逃出重围,却因身负重伤,不能自保,把你们分别放在了两户人家的门口。这户人家的姓赵,你们的父母双亲,叫赵廉和樊氏。”我原原本本详细的讲述了龙宇和我的说故事。
再看忻兰和季柔,忻兰已经泪眼摩挲,一只手捂着嘴,季柔则是咬着自己的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两位姑娘手拉着手,此时此刻握得很紧,似乎已经没有什么能再将她们二人分开。
“是谁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季柔抹了一下眼泪,目光如炬,瞪着眼睛狠狠的说道。
“这个人已经死了”我平静的回应道。
“什么就这么死了害我全家惨遭灭门,又使得我姐妹二人颠沛流离,二十年不能相认。他就这么死了”季柔忿忿地说道,忻兰在一边用手按住她的肩膀,避免她太冲动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这个人便是谢淮,我已经间接的为二位姑娘手刃仇家,没有告诉你们,只是我当时还不能确认你们二人的身世。”我看着她们说道。
“不能亲手报仇,实为憾事”季柔紧紧地攥着拳头嘀咕了一句。
“谢谢娄公子,你是我们姐妹的恩人,我们姐妹不仅可以相认,还为我们府上的老小报了不共戴天之仇。季柔,还好有娄公子,单说那谢淮,非是你能应付得了的,虽是大仇,但如果一时冲动,怕是连自己的性命都堪忧,何来的报仇雪恨。”忻兰对我说道,转而又开始劝说季柔,显然忻兰更加冷静和理智。
我摆了摆手,季柔看着我,怒火也渐渐的消逝,自己身世的可悲的确让心里伤痕累累。两个人的心情我都可以理解,两个姑娘都是两次失去了父母双亲,只不过忻兰和季柔的第二次不一样,但结果却相似,悲痛之余,认得失散了二十年的姐妹,也算是一件喜事。
“这便是你们姐妹身世的真相,种种原因,我等了两年的时间,今天终于得偿所愿,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放下了。”我如释重负一般的说了出来。
我看向了远方,脸上还火辣辣的疼着,我情不自禁的微笑,刚一咧嘴才想起了刚才季柔那排山倒海的一巴掌,不由得捂起脸龇牙咧嘴。
忻兰和季柔互相看了一眼,伤心过后破涕为笑,两个人拉着手,另一手互相擦拭着脸上的泪珠。就这么对视了许久,好像在用眼神交流一般,忽然两人同时点了点头,我开始真的相信双胞胎可以心灵感应,因为我并没有听到她们说过任何言语。正在称奇的时候,她们两个人同时面向了我,将裙身一摆跪倒在地。
“娄公子,你们我们的恩人,请受一拜。”季柔说道。
“娄公子,我们姐妹今日得以相认,而且大仇已报,承蒙公子恩典,无以为报。”忻兰也说着。
这个架势我可受不起,我马上向前将两位姑娘搀扶起来,说了一些客气话。虽然脸上依然很疼,但却阻止不住笑容挂在脸上,这可以说是我来到这个时代,所做的最有意义,最有成就感的一件事了。
忻兰和季柔姐妹两人双手拉着,我也识趣的走向了一边。二人手拉着手席地而坐,我听不到她们在谈论什么,此时也不是打搅她们的时候,我蹲坐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微笑着看着前面的一对姐妹,她们失散了二十年,此刻应该有好多说不完的话,从她们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那种会心的笑。按照龙宇的描述,忻兰应该是姐姐,季柔是妹妹,如今她们的性格也确实符合一般姐妹的规律,一个温柔似水,一个热情似火。这两人似乎已经无视了我的存在,我静静的欣赏着,她们时而笑声不断,时而又陷入惆怅,有时两个人情到深处,紧紧的相拥在一起。季柔忘记了身心的疲惫,忻兰也看不出身体的不适,对于她们来说,这是最好的一剂心灵良药,让她们开启新的生活
她们两人聊了很久,突然也觉得不对劲,都扭头看向了我,然后对视一笑。姐妹二人互相搀扶着起身,朝我走了过来。
“娄公子,实在抱歉,我们姐妹有太多的话想说,冷落了公子。”忻兰欠身向我道歉,季柔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无碍,这本来就是属于你们两人的时间,我看日后的一段时间,你们每天都会在一起诉说各自的经历和故事吧”我笑了笑,很欣慰的说。
忻兰和季柔又是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都对着我笑,那表情,我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笑容。
“对了,二位姑娘以后就叫我善辉吧。”我见缝插针的补充了一句。
第192章 乘龙快婿
更新时间2016218 19:38:40字数:3125
此时的心情别提有多畅快了,挨一巴掌就挨一巴掌吧,能有什么所谓,能看到忻兰和季柔姐妹两个重聚,也是值了。忻兰毕竟有恙在身,不便在外久留,而且刚才兴奋了这么长时间,我也怕她吃不消,虽然她口口声声的说不累,但和季柔毕竟比不了,脸上的疲态渐渐显了出来。在我的一再要求下,我们三人一同回到风枭堡的总舵,到那里再叙旧。
起初我有一些担心,毕竟风枭堡总舵重地,是闲人免进的。季柔按规矩,定然是不得入内,后来我又想了想,今天无论如何不能让她们扫兴,索性就成人之美,私下里做了主张。怪罪下来,我扛着就是,大老爷们不就是干这种事的吗。转念又一想,季柔其实对于风枭堡来说,并不算是陌生人,之前一路跟着忻兰的时候,就早已发现,只不过看她并无恶意,才任由其行事。洪元奎也是知书达理之人,我也和他说过忻兰和季柔的事情,作为堡主的肚量来讲,我不相信他会刁难于此,只要不声张就万事大吉了。
我是这么想的,也更是这么做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依然两手相拉,我怎么忍心去搅黄她们的好事。季柔除了和忻兰有说不完的话之外,对于风枭堡的总舵更是连连称奇,尤其在进了那山洞之后。
季柔这么久以来没有见过忻兰,是因为忻兰没有出来过,每日弹琴养性。季柔当时跟到这里的时候,便再也寻不到忻兰的踪影,机关重重,岂是随便就能让人出入的。所以季柔明知道忻兰就在这山里,却始终无法找到,她可能也多少对这山和风枭堡的关系有所猜测,不然怎么今天会突然来到此地,看来也是在等我,只是像守株待兔,实属无奈之举。
进了总舵,季柔的眼睛都感觉不够用了,脑袋下面像是装了一个轴承,来来回回看个不停,忻兰拉着她进了自己的屋子,我知趣的没有跟随,还是让她们好好的享受一下吧。门一关,我还有点失落,她们这个时候把我给忘了也正常,我苦笑着摇头,里面突然传来了阿绿惊讶的叫声,不叫才怪呢,阿绿是知情人,自然也不会对季柔陌生。
我转身去看看洪元奎在什么地方,会不会还在那平顶上沉思我得和他提前打好招呼,虽然我是先斩后奏吧,但总该有个礼数,暂且不提堡主,就算是尊重长辈,也理应如此这般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