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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从远处向西街方向传来的光亮。

其他那些人似乎大多也都没太在意我,只有陈浩然他们几个人从人群里挤出快步向我走来,陈浩然还大声喊着意哥,可我却就像没听见一样,只是那么一步一步地径直走着,我甚至觉得现在我只要一停下来就会马上死去

回到向西街后,小峰就好像什么都发生过似的打发各路人马各归其位了,而我则连这身早已肮脏破烂的衣服都没换掉,就把自己独自一个人反锁在了老房子的里屋,任凭陈浩然和黄思源俩人怎么叫门我也都只是蜷曲在床边默不作声。

我觉得自己好像是又死了一回,所以在重新回到人间后,似乎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原本自己熟悉的一切,可是我也很清楚,这一切已经变得彻底不一样了,我的生命在那个山上的夜晚就被完全颠覆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幸运苟活下来的废物,即便获得了自由我也仍然什么都做不了,所谓的报仇不过就是我为自己偷生而编造的借口而已

躲在在漆黑的房间里,我又难以克制地想起了孟露来,可令我都感到惊讶的是我竟然没有再掉一滴眼泪,即便我气得不断用力掐自己甚至是抽自己耳光,可眼睛就好像已经干涸了一般连一丁点的湿润都没有,但我心里明明却又是那么的痛苦难熬,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

最终,肉体和精神上的精疲力竭还是让我没法控制地昏睡了过去,朦胧之中我仿佛又看见了那条脏兮兮的麻袋正被掩盖着某处不为人知的土地之下,我想要伸手去挖可手脚却好像被束缚住了一般没法动弹,直到这一刻我才在梦里真的哭了出来

转过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醒的,我终于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气才打开了面前那扇门走了出去,而陈浩然、胡俊还有黄思源此时都已经站在门口了,都在用一种复杂的神情看着我,虽然我知道他们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他们的这种神情却好像是在深深拷问着我的内心,让我一时竟然都不敢与他们对视了。

“意哥,洗个澡,把这身衣服换了吧”正把头深深低下之时就听陈浩然对我轻声说道,我没有答应只是闷声问:“有烟没,给我一根”

胡俊闻听立刻掏出一支烟递给了我,我手有些发抖地夹住烟后忍不住偷眼瞄了瞄一旁的黄思源,而此时他正直直地盯着我,那急切的眼神令我顿时就乱了分寸。

“听说你出了事儿,小源子又特意赶回来了,这一阵儿可把他给折腾够呛”陈浩然这时对我说道“意哥,到底是咋了啊,你和小峰怎么弄得这么狼狈,不是说他和老豹领你去外地避风头了吗还有,孟露那丫头究竟哪儿去了,你知道不”

“额”听有人问起了孟露我不禁身子一颤,让还在以为那不过是一场噩梦的我不得不重新回到了残酷的现实之中,好久也不知道该怎么作答,只是低头抽着烟。

黄思源早就看出了我的异样,此时也按捺不住急迫地心情凑近到我身边问道:“苑意,你跟我说实话,孟露她到底哪儿去了,是谁把她给弄走的,她是不是出事儿了啊”阵投页圾。

我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发现他的眼圈都泛红了,就好像是有了什么不好的预感,我深知越这么闭口不言就越会露馅,最后只能咬了咬牙沉声摇摇头道:“放心吧,孟露只是被人带到别的地方了,应该很快就能找回来的”

“真的吗”黄思源仍然不太相信地高声问着,而心中早就翻江倒海的我却还是极力镇定地说:“当然是真的了,看你急的那样,她是不可能出事儿的,相信我”

“好吧”黄思源沮丧地应道,我见状还轻笑了下,可手中的烟却呛得我直想流泪,因为也许从现在开始即便是我也只能“相信”她只是丢了并没有死

一千三百二十一章:扔掉一丁点儿的自私

过去为利益为生存我也曾说过不少谎话捏造过不少事实,那时我几乎没觉得惭愧过,反倒认为那是理所应当的行为,但当我发觉在孟露这件事儿上我也不得不暂时向外界和身边的人隐瞒真相时,却真切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责和煎熬,我甚至都不能跟任何人倾诉心中那满满的悲愤,只能自己一个人独自承受着那份巨大的痛苦。

因为没法跟任何一个人讲述究竟都发生了什么,烟和酒便又成为了我形影不离的伙伴,连着两天我都没白没黑的沉浸在尼古丁与酒精带来的感官麻醉之中,不把自己弄得头昏脑胀胃痛呕吐就不罢休,可即便如此我晚上睡的还是很少,无论精神多么模糊可只要刚一入梦马上就会浮现出那条麻袋和一个在黑暗中只有轮廓的萧瑟身影,而在惊醒后无论如何我就都不敢再睡了,只能是头脑一片空白晕晕乎乎地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大家也都听说了我是跟着小峰死里逃生才得以回还的,也大概知道了老豹背叛我们的事情,所以我近几天的这种状态在旁人看来,更多都还以为我是为此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和打击才会这样极度萎靡不振,但性命之忧与背叛在他们这些道上人眼里早就是见怪不怪的事情了,因而除了见到的我会象征性地劝慰之外就没人深说什么了,何况现在小峰与耗子之间正在发生着某种微妙的变化,就更不好有人愿意耽误工夫来搭理我这个小屁孩儿了。

而在我们这边儿几乎所有人都不再关心孟露所谓失踪的真相时,却还要一个人仍然对此念念不忘,无时无刻都在想办法打听着孟露她妈那边儿的动向并且还满怀着期望,这个人就是黄思源。

有几次,看着黄思源在费了好大力气却只能从长乐街的同学那儿打听着一些无关轻重的鸡毛小事儿然后无比沮丧和失落时,我都差点忍不住想要告诉他别再等了,孟露已经回不来了,希望越大只能是失望越大,可这样的话最终我却还是伴随着手中的酒一并咽了下去,与他比起来我是多么的可耻和无情啊

心里想着,我忍不住转头看向窗外的街道,真的特别希望还能像那次在小朝鲜街一样,孟露会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某处的路旁向我望来,但我也知道那一幕已经不会再发生了,就算到死我或许也不可能会与她相遇了,因为我知道她人一定在天堂,而我这种人只配下地狱来赎罪。

对着窗子倒影里的自己苦笑了下,我又拿起一瓶酒要往嘴里送,可胳膊却好像被什么人给拉住了,我迷迷糊糊地转头看去,发现阻拦我喝酒的正是黄思源,见他面露异样地看着我,我心里也很不舒服,但却还是懒洋洋地问了声“干啥”然后就使劲儿把胳膊从他手中挣脱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