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众人所带护卫将这城外原本荒野之地挤得十分热闹。
熙熙攘攘中,有人看见了被巡防营护在最内侧的贵人,那人的旗帜颜色只比明黄低一等。有人便兴奋的道:“快看,那是摄政王的车驾”
“摄政王居然都来了,这次的事闹得可真大。”
“那是当然了,摄政王那么喜欢久姑娘,此番滴血验亲可关乎久姑娘的血脉呢。”
“若是久姑娘是东阳郡主,那身份可也是尊贵之极啊。”
“去,你懂什么,若久姑娘是东阳郡主,那是要认祖归宗的,段谨溪那贼子一心想着颠覆大齐江山,他的妹妹怎么可以成为我们的摄政王妃呢。”
比起贵族们的矜持,百姓们的讨论声更大一些。
坐在华盖马车里的久晴天靠着车壁,纤手捻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轻轻一咀嚼,脸上的表情便变得十分满足。
见她一副猫儿吃到鱼的表情,司徒殊木不由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还不曾真正禁她一个月点心呢,居然馋成这样了。
司徒殊木嗅着内务府进贡的大红袍,那香气沁人心脾,闻之便觉疲惫全消。
直到有人轻轻在外面禀报,“公子,小姐,东阳的人到了。”
“居然还让我们等这么久,哼。”司徒殊木嘴角一压,已经带出几分不快。
“染墨他们下手太狠了,卿夫人也的确需要好好收拾一番才能见人。”久晴天倒是不在意,继续往嘴里填糕点,漫不经心的道。
司徒殊木的目光便移到她脸上,从她的眉看到眼,又从眼看到鼻,眼神有几分不可捉摸。察觉到这目光的久晴天便一抬头,“这么看我作甚”
“你可知道,若是滴血验亲成功,你便是东阳的郡主,你的身份与一介江湖女子将是天壤之别。”司徒殊木含着一丝笑意,淡淡问道。
“我知。”久晴天也一笑。
“那你可知道,你若按照原计划,那你永远都只能是藏书阁随隐的徒弟,虽然你已经是藏书阁尊主,但在世人眼里,你永远无家世亲族,不过一孤儿”司徒殊木继续问道,醇厚的声音却有些冷清。
“我知。”久晴天回答。
司徒殊木见她依旧笑若春花,手中的杯盏也不由放下了,专注的看着久晴天,目中的神情缱绻连他自己也不曾发觉。半晌后,只能喃喃低语,“丫头,但愿你不会后悔。”
这个时代的人都无比重视亲族家世,就算是平民里面,孤儿也没有拥有父母亲族的人那般让人看得起。可是久晴天便这么将一切推开了,哪怕东阳造反,但是血脉的高贵摆在那里。
而她,毫不犹豫,拒绝了。
似乎知道司徒殊木在叹息什么,久晴天依旧是悠悠一笑,“若是在意那些,我就不是随隐的徒弟了。那些所谓亲情,我从来就不曾拥有过,也谈不上拒绝和后悔。”
司徒殊木深深望着她,那眼神似乎要望进她灵魂深处一般。
其实他也知道,不仅仅是这样的,久晴天要当着天下人的面来一出滴血验亲,要将东阳完全的推开,是为了不想站在他的对立面。
她选择了和他站在一起,宁愿没有父母亲族,宁愿永远被人认为不过是一江湖女子。
司徒殊木目光微垂,手也忍不住一颤,他一早便认定了久晴天,从不吝于告诉世人。而久晴天不愿意和庙堂扯上关系,每每都会想尽办法脱身,他原本以为,他真要豁出这一辈子等着她开眼了。
却在最紧要的关头发现,这个女子故意的疏离之下那不低于他的深情。
她的所有推拒,都会在他遇难的关头溃不成军。下意识的,便站在了他身旁,和他共面风雨。
不期然的,他又想起了当初在言城利用久晴天引出赫连容之事,那事后,便碰上了他帝都险境,久晴天赶来帮他。两人重归于好后,从未提过当初的事。
“丫头,当初在言城”司徒殊木缓缓开口。
“我知道。”久晴天截断他的话,舒缓一笑,“我又如何不知,你那番作为也是为了让我脱险呢不过我觉得,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很多事,都不需要解释的。”
是的,他们之间,本就与旁人无关,也无需解释。
那修长有力的手覆上久晴天的手,大大手掌将她的包在掌中。
外面议论纷纷,东阳等待在侧。
而马车里两人却觉温情脉脉,满室馨香里,司徒殊木靠近久晴天,在她耳边呢喃道:“犹记当年,你在我娘亲面前立誓时,也是这般果决”
久晴天挑眉一笑,睨了他一眼。
那一年,在病重的谢斓面前,她被动的握住了司徒殊木发凉的手指,却十分认真的承诺:文姨,我与司徒,此生,绝不背弃对方。
兜兜转转,她终究放弃了江湖逍遥,做到了这句话
184第184章 滴血验亲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华丽的车帘被侍女撩开,司徒殊木率先走出,那雍容俊雅的模样一现身,便得了众人的欢呼。
卿夫人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个摄政王的确是有手段,掌握帝都这么久,明明将献帝都撇到了一边,却依旧得尽了民心。
司徒殊木下了马车后并没有动,而是侧过身去,含笑望着之后从车里走出来的美人。
墨发披肩,松松挽就,一袭浅紫宫装包裹着身段柔美的娇躯,站定后缓缓抬头,嘴角衔着一抹笑意。
“这久姑娘不着戎装,也是气质清贵无匹啊。”
一阵安静之后,不知是谁忽然这么说了一声。
而久晴天充耳不闻,只是莲步轻移,目光也转向了站在最前方的卿夫人。
这般仪态,这般从容,什么人会相信这是一个江湖女子呢
同样对议论声充耳不闻的还有卿夫人,她定定看着那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女子,眼底闪过过一丝悔意,她不该那么劝段霖苍那么轻易的放过这个强有力的帮手,若是有久晴天帮忙,东阳何至于完全落在段谨溪手上,她自己又何至于要看着段谨溪的心情过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