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再一斧下去,棺盖便裂开了。只见庄生从棺内叹口气,推开棺盖,挺身坐起。
田氏虽然心狠,终是女流之辈。吓得腿软筋麻,心头乱跳,斧头不觉掉落地上。
此时,庄生在棺中叫道:“娘子扶起我来。”
那婆娘不得已,只得扶庄生出棺。庄生携灯,婆娘随后同进房来。
婆娘心知房中有楚王孙主仆二人,吓得面无人色,捏了两把汗。行一步,反退两步。
等到房中看时,铺设依然喜庆锦秀,那主仆二人,早已经不见了。
婆娘心下虽然暗暗惊疑,却也放下了心,巧言抵饰,向庄生道:“奴家自你死后,日夕思念。方才听得棺中有声响,想古人中多有还魂之事,望你复活,所以用斧开棺,谢天谢地,果然重生实乃奴家之万幸”
庄生道:“多谢娘子厚意。只是一件,娘子守孝未久,为何锦袄绣裙”
婆娘又解释道:“开棺见喜,不敢将凶服冲动,权用锦绣,以取吉兆。”
庄生道:“罢了还有一节,棺木何不放在正寝,却撇在破屋之内;难道也是吉兆”
婆娘吱唔半天,竟然无话可说。
庄生又见杯盘罗列,也不问其故,教田氏暖酒来饮,婆娘忙去准备。
庄生放开大量, 满饮数大怀。那婆娘不达时务,指望哄乐了老公,重做夫妻,紧挨着酒壶,撒娇撒痴,甜言蜜语,要哄庄生同寝。
庄生饮酒大醉,拿起纸笔写道:
“从前了却冤家债,你爱之时我不爱。
若重与你做夫妻,怕你斧劈天灵盖。”
那婆娘看了这四句诗,羞惭满面,顿口无言。庄生又写道:
“夫妻百夜有何恩见了新人忘旧人。
甫得盖棺遭斧劈,如何等待扇干坟”
庄生写完,对着田氏说道:“我如今便教你看两个人。”
庄生用手将外面一指,婆娘回头去看,只见楚王孙和老苍头踱将进来。婆娘吃了一惊。转身不见了庄生;再回头时,连楚王孙主仆都不见了。
其实,那里有什么楚王孙,老苍头,这都是庄生分身隐形之法幻化出来的。
那婆娘精神恍惚,自觉无脸面再活人世间,解腰间绣带,悬梁自缢,呜呼哀哉
庄生见田氏已死,解将下来,就将劈破棺木盛放了他,把瓦盆为乐器,鼓之成韵,倚棺而作歌。
歌曰:
“大块无心兮,生我与伊。我非伊夫兮,伊非我妻。偶然邂逅兮,一室同居。
大限既终兮,有合有离。人之无良兮,生死情移。真情既见兮,不死何为
伊生兮拣择去取,伊死兮还返空虚。伊吊我兮,赠我以巨斧;我吊伊兮,慰伊以歌词。
斧声起兮我复活,歌声发兮伊可知噫嘻,敲碎瓦盆不再鼓,伊是何人我是谁”
庄生歌罢,又吟诗四句:
“你死我必埋,我死你必嫁。
我若真个死,一场大笑话”
庄生大笑一声,将瓦盆打碎。取火从草堂放起,屋宇俱焚,连棺木化为灰烬。只有道德经,南华经不毁。
庄生遨游四方,终身不娶。
“独孤问天,还不给我住口为何说出如此诛心之言”祖巫一脸盛怒,开口喝道。
第0650章 司徒乘龙
就在独孤问天刚刚说到此处,三祖早已面沉似水,眼中寒光涌动,一股股绝对上位者的气息磅礴而起,就算以张弛的神威,都差点起身给三祖拜服在地。
扑通通
一直没有看好三祖修为的三匪瞬间被这股强大的上位者气势所夺,瞬间生出臣服之心,瞬间起身跪拜了下去,全身冷汗直流。
“大胆独孤问天,你竟敢当着主公与主母的面说出这等诛心之言你倒底居心何在”祖巫一步迈出,刹那间,恐怖的气息瞬间将三匪笼罩。
而以三匪如此强悍的修为与战力,竟然在祖巫一个的气息之下瘫倒在地,动弹不得。
三匪脸色大变,直到此时,他们才真正了有,这三个主母竟然在以比主公还要年轻的情况之下,修为已经恐怖若斯
“嘶这究竟是一群什么人这是”三匪的心里瞬间生出一丝无力感。
说实话,以三匪的修为与战力,放眼大陆青年一代之中,就算南荒中的那些青年俊颜,三匪都不遑多让,可是在这几个少年面前,他们的骄傲之心彻底被击溃了
“主母饶命,问天有苦衷,所以在敢出此大逆不道之言,并非是有意针对主母,有意劝主公对天下女子失去信心”独孤问天脸色苍白,头上冷汗直流。
而这时的张弛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以他的聪明,他早已经猜到了什么,可是他心里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事不临头,临头则乱
可以说,张瑶为了自己,可以出生入死,甘心抛弃一切,这是有目共睹的,可是三匪之言
想到这里之后,张弛微微摆手,开口说道:“好了,巫儿、水儿、魅儿,问天之言虽然有失检点,但我相信他是无心之过。
以他的聪明,能说出这样一个上古典故,也是出于对我的一片真情,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张弛似要逃避什么一般,竟然直接起身,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去了,而后传来重重的关门之声。
“哎问天,大哥说的有理,我们能理解到你是出于一片苦心,不过,今天你这个故事有些过了。
你想表达什么,我们三人岂有不知之理,而关于张瑶的事情,我们早已知道了,人心善变,有时连自己都难以琢磨。
今天换命之交、海誓山盟之义,到了明天,生死相向的还在少数吗你能以这种方式去劝你的主公,也是出于一片赤诚。
不过,以后且不可以这种方式解决问题,不然决不饶恕于你,你们三个退下吧”这时祖水出来打圆场,挥手命三匪退下。
“谢主母大恩大德,我等没齿难忘,属下告退”独孤问天等三人连连磕了几个头后,这才小心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