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你因为什么难过,我都不想知道,但是,这一顿皮肉之苦却是因我而起,她说,“那么,我先走了。”
“林小姐”怀特耸耸肩,“有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你和苏合先生,不是以前就认识。你们,应该是,以前就相爱吧”
咦这个可爱的外国佬,他还成精了,他怎么知道,她之前和苏合相爱过就因为挨了顿打,就茅塞顿开了
林若姝慢慢转过身来,“那是以前。怀特先生,再会。”
“那么你们为什么会分开呢”怀特追问。
看来,外国人也喜欢多管闲事。可是,林若姝现在并不想讨论,以前她和苏合那些事事非非。她脑子里一直在想,苏合和任大禹狭路相逢,会不会像曹唯和大花猫一样,造成流血事件单单流血就好了,万一,有一方被除掉怎么办
无论谁被除掉,对她而言都不能接受。虽说任大禹跟她素来不和,但是,万一,他真的就是她流落人间的同父异母哥哥,那可怎么办父亲一生无子,至少,他是林家的骨肉吧虽然这骨肉已经坏透了,但坏透的骨肉也是骨肉吧
八成是苏合被除掉。林若姝想到这个可能,吓了一跳。他若死了,她还下什么毒啊
林若姝急着回去,想静静,便敷衍怀特,“不相爱就分开了。”
怀特不屈不挠地问,“可是,我看他的心里还有你。我认识他以来,他没有对哪个女人这样。”
是吗可是现在的问题不是苏合对哪个女人怎么样的问题,而是,苏合在任大禹的手里,有性命之忧。林若姝说,“怀特先生,现在的问题是,苏合有危险。”
“不不不”怀特摇摇头,“打架斗殴这种事情,全世界每天都会发生。苏合先生被抓进去,最多被关一两天,再受一点皮肉之苦,就没事了,不会有危险。”
怀特自嘲式地指指自己脸上的伤,“就像这样,皮肉之苦。”
哼哼哼,林若姝很想配合他的幽默笑上两声,可是她笑不出来,因为怀特不知道,他面对的是情敌,而苏合面对的是仇敌,仇恨指数相差甚远。
林若姝和怀特道了再见,就拦了辆人力车往回跑,走到半路,这才想起来,回家被母亲知道了,反倒让妈妈跟着担心,不如通知顾秋白再说。
她便又转道去苏合住所,不想房门紧闭。林若姝想起前次,苏合带她给杜玉良清洗伤口,他前前后后观察仔细才肯进去的样子,难道,苏合和任大禹的斗争一直没有停止是任大禹一直在追捕苏合,还是苏合坚持打任大禹复仇如果,那顺王爷的死果然是任大禹的圈套,那么,他们俩谁找谁都在所难免。
林若姝站在漆黑的巷道里,有一点担心,不会是任大禹早就暗中监视苏合,今天这一出正好被他找到了借口吧不然,人们喊着报告巡捕房,为什么任大禹带人来了呢顾秋白杜玉良这么了,还不在,莫非是,苏合被抓,他们也被顺藤摸瓜弄走了
林若姝越想越害怕。任大禹以斗殴抓苏合是公事公办,但是,他抓杜玉良和顾秋白,那么,他是想借机把苏合斩草除根吧
林若姝想到这里,不敢再等顾秋白回来。她又飞过地跑到马路上,拦了辆人力车,跑回家。林母正站在门口,“你怎么才回来任大禹带人来找你,刚走”
难道,任大禹连我也不想放过林若姝想到刚刚,她还想,坏掉的骨肉也是骨肉,其实不是,那是禽兽。
、第13章
林若姝这一晚上睡得极其不踏实,断断续续,还做梦了,梦到苏合被任大禹各种折磨,喝辣椒水,坐老虎凳,用烙铁烫,苏合那个驴脾气,不服软,还总是揭任大禹的短,被气急败坏的任大禹掏出,“嘭”一枪结果。
这一声“嘭”把林若姝吓醒了,她四周看了一眼,天已大亮。林若姝当下便起床洗漱,便匆匆跑到医院。
她进办公室,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往怀特办公室而去。
怀特见是她,不禁呼了一声,“哦林小姐,你很少来我办公室,你一定是有事需要我帮忙”
林若姝笑着点点头,“你说的对。我想,请你帮忙跟院长求情,看能不能,让他出面,让警察署放人。”
怀特摇摇头,“不,林小姐,苏合先生被带去,是他自己应当承担的。再说,院长和苏合之间的关系,比我跟院长更密切。我的意思是,林小姐,如果院长知道苏合被带走,是不需要我求情的,明白吗”
废话我当然明白了,现在的问题是,你得让院长知道啊。
林若姝说,“我明白。但是,这个,你可以提醒一下院长”
“不”怀特马上拒绝,“这是在提醒院长,昨天,我的尊严受到了侵犯”
林若姝咧嘴笑了笑,从怀特办公室出来,走到院子里,看着已经明晃晃的太阳,发出由衷的感叹,洋鬼子关键时刻一点都靠不住,他的尊严难道比三条人命更重要吗当然了,他并不知道,这三条人命就是从他丧失尊严那时开始的。
九点多,林若姝接到任大禹的电话,“苏合有事,速来警署”林若姝放下电话,换掉白衣,就往出跑。到医院门口,她几乎冲到马路中间去拦人力车,不想,过来两个警察,“请问,是林若姝小姐吗”
林若姝上下打量了对方,“是的。”
一个胖乎乎的警察说,“任署长派我们来接林小姐到警署走一趟,请”
林若姝点点头,便跟着两位警察上了车。
走在路上,她这才想起来,不知道,这一走是吉是凶,是任大禹想连她也除掉,还是真如那个胖乎乎的警察说,仅仅是走一趟。
如果,他真的是我亲哥,他会放过我吧
林若姝马上摇摇头,否认了这个想法,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们林家没有这么阴险毒辣的人
或者,苏合已经被除掉了,让她去履行手续想想也是,苏合在北京举目无亲,他若真的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任大禹能想到的人,恐怕也只有自己了。她不禁有些伤感。
车子到警署院里停下。林若姝在两名警察在带领下,直奔任大禹办公室。
林若姝听到任大禹在里面说,请进。她却站在门口,迟迟不敢推门进去,怕任大禹拿着一张单子叫自己签字,告知苏合已经死了。
苏合坚决不能死他要死,也只能让自己毒死否则,就太便宜他了。仇恨支撑着她走到现在,如果没有了对苏合的仇恨,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走下去。
警员推开门,轻声催促林若姝,“林小姐,请进”
林若姝不敢向里面看,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好久才回过神来,她鼓足勇气,跨进去,只见任大禹坐在办公桌前,后面是一副孙中山先生画像。
任大禹见她来,站起来,“林大夫,不,林小姐,麻烦你在这张纸上签个字。”
林若姝一听,果然如自己猜测的,她是来领取死亡通知的,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走到任大禹办公桌边,拿起笔,怎么都不敢看上面的几行字,几乎是闭着眼睛,飞快地划了三个字:林若姝。
然后,笔从她的指间滑落,林若姝腿一软,差点跌到在地,任大禹抢先一步上前,扶住她。
林若姝缓了口气,这才看清任大禹的眼里竟然还有几分焦急。她脑子里迅速飞过那顺王爷,苏合的影子,推开他,扬起手来,甩了他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