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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豁得出去,更遑论她这个养女

“父亲近来日日宿在西院儿,姨娘且与我说说你这儿燃了香是用到何人身上了”

柳姨娘闻言一滞,手中的帕子叫她掐得皱成一团,指甲狠狠陷进肉里也恍若未知。

景盛芜蹙眉,缓声道:“姨娘难道说不出了亦或是继续把我当作无知稚子般随意胡诌个理由诓骗于我”

柳姨娘心头一紧,将头深深垂于胸前叫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得听她幽幽一叹,道:“我早便知道你不再是从前的三小姐,打从你醒来的那一日我与你,便与过去不同了,也该知道瞒不过你。”

“并非是与过去不同,而是姨娘待我不同了。”景盛芜眉眼间浮上一抹痛惜,言道。

打从初时掌家柳姨娘再没踏进过东院儿,柳姨娘待自个儿疏远,她从来清楚,却没想到她们之间有今日,柳姨娘于她,终究是有抚育之恩。

这般想着,景盛芜低叹道:“方才我来时瞧见一男子鬼鬼祟祟摸进了北院儿,现下我只问姨娘一句,他是何人”

闻言,柳姨娘恍然,原还想着无端地事情怎会败露,原是他自个儿不当心。

“三小姐只管处置了我这个不检点的妇人便是,至于你说的那人,我从未见过,也不知他是何人。”柳姨娘面上闪过一丝决绝,沉声道。

见状,景盛芜黛眉颦蹙,缩在袖窿中的手紧握成拳,沉声道:“姨娘待他倒是情深意重,姨娘于景盛芜终是有恩义在的,我不会将你如何,但那个男人的性命我绝不能留”

听了这话儿,再瞧景盛芜阴沉得脸色,柳姨娘有些慌了神儿,一想那人待自个儿的好更是心急如焚,当即面色一肃,咬紧牙关死撑道:“三小姐若真瞧在眼里只管自个儿派人去捉拿,不必与我多费唇舌。”

“呵,姨娘以为你不说我便无计可施么我只盼届时姨娘不要太过伤心便好。”

语毕,景盛芜头也不回地转身朝外走去。

房门叫人从外头打开,金色的阳光洒在地面,门口站着两个模样儿俊俏的丫头,柳姨娘见过她们,那是跟在三小姐身边儿伺候的贴身侍婢,那样好的容颜,那样鲜活的生命,她曾经也拥有过。

“传话儿给夫人,柳姨娘染了天花自请锁院儿静养,西院儿里头伺候过的奴才全部发卖给人伢子,免得染了病祸害府里头的人。”

闻言,柳姨娘一个激灵儿回了神,探出目光向瞧去,便见景盛芜背着她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整个人儿都被镀上了融融的暖意,可柳姨娘眼下望着那绝艳出尘的少女,心底剩下的只有无尽寒意。

“小姐,你这是”青莲自小与景盛芜一同在柳姨娘身边儿教养着,对柳姨娘是打心眼儿里感激,眼下听了景盛芜的话儿顿时惊疑地问道,可话儿刚出口便叫景盛芜一记冷厉的眼神给挡了回来。

雪月心思伶俐,忙伸手扯了扯青莲的衣角。

便在此时,巧穗儿不慌不忙地正从外头往回走,行至近前儿,对景盛芜见了个礼,言道:“奴婢见过三小姐。”

景盛芜闻言面色沉静,缓声道:“柳姨娘身子弱,雪月你带巧穗儿去东院儿把那株百年灵芝取来给柳姨娘养身子。”

语毕,便瞧雪月悄悄地递来的眼神儿,景盛芜点头道:“去吧。”

雪月眸光一敛,环着巧穗儿的手臂娇笑道:“那咱们快点儿,眼瞅着日头要落了,手里还有活儿要忙呢,我家小姐刚赏了我一匹缎子,等会儿你若瞧得上眼就一并拿回来。”

巧穗儿闻言立时喜笑颜开,三小姐素来出手大方,但凡在东院儿里伺候的哪个不是捞得盆满钵满,往日里只能暗自眼红,不想今儿个也能跟着沾沾光儿。

弦月高悬,祁安侯府里头灯火尽灭,各院子里的主子都歇下了,只余东院儿一间暖阁灯火通明,四下漆黑的夜里分外晃眼。

“三小姐,三小姐,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你饶了奴婢吧。”

红木脚踏边儿上跪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正以头抢地,口中不住地求饶。

“下边儿的人手脚也忒笨,怎么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景盛芜端起茶盏细细地咂了一口,缓言道。

边儿上站着的王嬷嬷闻言,欠身回了话儿:“小姐不知道,巧穗儿脾气可倔得很,乍开始骂骂咧咧挣扎了好一会儿,否则何至于折腾成这副样子。”

闻言,景盛芜挑眉,浅笑道:“看不出你还是个硬脾气的”

此刻,匍匐在她脚边儿的可不正是巧穗儿,头发四散,状若疯妇,一脸儿上不知叠了多少个巴掌印子,唇边儿的血迹早已是凝成污渍,一身儿湖水蓝的襦裙也叫尘土混着血污染得脏乱不堪,哪儿还有白日里那伶俐的模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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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章 恩尽义绝

“三小姐饶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不知情。”巧穗儿一双玉指叫夹板勒得不成样子,再使不上半分力,只得用两条手臂杵在地上朝景盛芜脚边儿爬过去。

眼瞧着巧穗儿就要沾到景盛芜的裙角儿,王嬷嬷提脚便蹬了过去,巧穗儿一个不稳叫她踹得连滚了几个跟头。

景盛芜眸色如常,缓声言道:“巧穗儿,你进侯府伺候有多少年了”

巧穗儿听了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忙强撑起来端正地跪好,应道:“奴婢自小便被送进府里,有十年了。”

“哦,我记起来了,当年你是由夫人挑进府里送到北院儿去的。”景盛芜面露浅笑,低声言道。

闻言,巧穗儿眼皮一跳,战战兢兢地回话儿道:“奴婢当时还小,不懂什么夫人还是姨娘,只知道叫人送了谁,谁便该是我的主子。”

景盛芜闻言轻笑道:“倒也真是个伶俐的丫头,难为夫人舍得将你搁在姨娘身边儿。”

“三小姐说的什么话儿,奴婢不懂。”巧穗儿一个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地极力否认。

“雪月回来了吗”景盛芜偏头向王嬷嬷问道。

王嬷嬷点头应声:“早回来了,老奴怕她见不得这血腥的样子叫她与青莲在外间儿候着呢。”

景盛芜黛眉微蹙,到底是自小与巧穗儿一同长大,青莲那丫头是个有情义的,叫她瞧见怕会难过,念及此,方缓声开口道:“嬷嬷思虑周全,叫雪月进来吧,青莲便去小厨房给我煮上一锅乌鸡汤,火候要足,少一刻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