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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回来干活,是不是不想干了。”

“来了,来了。”店伙计给众人做了个鬼脸,道:“诸位,小子先告辞了。”说完,退回到店内。

“老夫黄明玉。”老者首先自我介绍。

“黄老好”诸人都向老人家行礼。

“实不相瞒,吾有一老友,姓宋名应星,乃是江西奉新人士,算是当代的一代数术大家。曾苦思冥想割圆大术数月,终无所获。幸好他近日在天津卫省亲,听到朱大人开堂讲义割圆大术,老夫已经派人星夜前去请他到来。”

宋应星

别人或许对这个人不熟悉,可是朱常渊却是熟悉的很啊,以前小学、中学、高中,每次学历史都会碰到这货,实在是这货太出名了,因为他著了一部太出名太出名的书,叫天工开物。

“宋大人是一代数术大家,苦思数月一无所获。朱大人虽然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同时也是在下所崇拜之人,但是要说他能重塑千年前祖冲之的割圆大术,在下实在是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

锦衣公子接过黄明玉的话,说完朝黄明玉一礼,又道:“在下不才,对于数术一道也略有研究。”

“哦”黄明玉眼睛一亮,道:“原来是同道中人”

锦衣公子道:“不敢,晚辈程步筹,区区末学后进,不敢与前辈平起平坐。”

黄明玉盯着程步筹看了几秒,道:“当代数术大家,著有算法统宗的程大位程大人,不知和公子”

程步筹脸上涌起自豪的笑容,道:“正是区区曾祖父”

“失敬失敬”黄明玉拱手低头,深深一礼,道:“程大人乃是珠算开方之祖,万历年间参与内阁首辅张居正一条鞭法和全国土地清算,真是令人敬仰啊。”

程步筹脸上的笑容更胜。

就连旁边站着的朱常渊都忍不住动容了。

开平方、开立方,乃是中国古代数学最大的难题,这个叫什么程大位的人竟然发明了用算盘计算开方的方法,说是一代鼻祖毫不夸张。

史料记载,祖冲之计算圆周率的时候,花费了数年之功。并不是因为圆周率的计算方法复杂,而是其中的开方太过繁琐,要开到小数点后八位数,其难度可想而知。

朱常渊有时在想,这祖冲之浪费了几年的时间去计算圆周率,大部分时间应该是在开方,而且还经常开错,一旦出现错误,便需要重新从头计算,麻烦之极。

“黄先生,过奖了”程步筹嘴上说过奖,脸上的表情却是洋溢着自豪,这也不难理解,谁家有个这么牛叉哄哄的先祖,都会是这种表情。

程步筹看着黄明玉,继续说道:“家父常言,曾祖有两样奇技独步天下,这珠算开方还只是其中之一。”

第36章轰动二

黄明玉笑着道:“自然,这个老夫也知道。”

程步筹与黄明玉这么一唱一和,现场的人都震惊不已。就连站在旁边的朱常渊也对程步筹的这位曾祖充满了敬重之心。

能够创出用算盘计算开方的人,自然是绝顶聪明之人,程步筹竟然说着珠算开方仅仅只是程大位的其中一项绝技,不能不令人猜测:他的另一项绝技到底是什么

旁边自然有忍不住的人,开口朝程步筹问道:“不知道程公子家曾祖父的另一样独步天下的奇技是什么”

这次不等程步筹说话,旁边的黄明玉就代替他回答道:“程老先生的另一项独步天下的绝技,便是丈量步车。”

“丈量步车,那是什么东西”

有人不解的问道。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懂得数术之法的人也有几个,特别是旁边各家店铺中的算盘先生,基本上都知道珠算开方是程大位发明的。但是却没有人知道黄明玉口中的这个“丈量步车”是个什么东西

程步筹微微一笑,道:“当你张阁老张居正实施一条鞭法,丈量全国土地,我曾祖父便在其中负责。他见百姓拉绳量地太过辛苦,而且效率低下,苦思冥想,终于从墨斗中得到启发,发明了一个可以快速丈量土地的东西,便是这丈量步车。”

说话间,程步筹现场示范,将丈量步车的形状和使用方法大致说了一遍。

朱常渊听了,恍然大悟。心道这特么叫什么丈量步车。这不就是一个大卷尺么

不过。能从实际需要出发,苦思冥想琢磨出来这东西,朱常渊从心底佩服程大位。

众人又在一块聊了一会,程步筹向诸人告辞,拱手说道:“诸位,在下急事在身,不多奉陪。告辞”

他已走,黄明玉也走了。

朱常渊晃晃悠悠的带着破虏继续逛街。

程步筹急匆匆的回到家中。顾不得满身的尘土气息,直朝父亲的书房走去。

“父亲”

书房的门开着,但是他却不敢贸然进去,程家的这个当代家主叫程树政,是个严肃认真甚至可以说是较真的人。

自然,较真的人规矩也大,要求家中子弟必须懂礼知节。

“进来。”书房中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程步筹整整衣衫进去,看到父亲正在欣赏一幅山水画,道:“父亲大人”

“恩。”程树政抬起头看来一眼程步筹。心情颇为舒畅的朝他招招手,“步筹你过来。看看这是谁的画”

程步筹走进父亲的书桌前,打眼一看,顿时惊喜异常,连声音都变了,说道:“父亲,这,这是王时敏的画”

“嗯”程树政笑着点点头,说道:“你的眼力不错,正是王公的大作啊。”说着得意的读起上面的题跋来:“云是天外云、花为石上花、人观沧海月、残日忽已斜xia。”

这幅山水画上,有山有云,东月西日,意境甚是高远。

要是仅仅只是这些,便落了普通,这些画作仅仅只是背景,主题却是一副波澜壮阔的沧海画卷,正中间偏上的位置画了一叶帆船,帆船之上,一轮明月高悬,顿显浩淼高深,意境悠远。

“好画,真的是好画,不知道父亲大人如何能得到王公的真迹”程步筹这个不太懂画的半吊子都看的爱不释手,更别说整天以雅士自居的老爹。

程家自程大位以来已历四世,都是商人,并无半点功名在身,要说这个商人家庭有什么和一般的商人不一样,那就是程家的人精通数术。

这也是他们家族的光荣传统,自然不能轻易丢弃。

这程树政虽然没有功名,但是却整天以文人雅士自居,同当时的很多名士都有交集,特别是那些在当代就已经被人尊崇的高士。

比如书画双绝开一派之宗的太仓王时敏、浙江绍兴府的一代大儒同时也是工部左侍郎的刘宗周。

“说来话长啊”程树政今天心情不错,不禁和儿子多聊几句,道:“王公和我同年,是江苏太仓人士,据咱们老家休宁不算太远,我们也算是略有交情。”

看到王时敏的画,程树政对儿子说话的态度和声音都温和了很多。

程步筹躬身道:“父亲大人,孩儿还有一件要事禀报。”

“说”程树政重新坐在凳子上,又爱不释手的拿起王时敏的那幅画摩挲起来,根本就没将程步筹的话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