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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卖。

长长的人群一直到中午时分才缓缓走完,双方都怕对方派奸细,每一个出入的都是经济在侧,正午烈阳高高挂在了头顶,进出完最后一人的曲女城城门与闽国壕沟吊桥再一次在嘎吱嘎吱的声音中被拉起,紧闭。

战争的残酷性真是展露无疑,原本闽国还估计能有三十万难民,实际上却仅仅有着十九万八千多,至少有十五万人已经在饥饿中丧命于城内了,甚至有的人摇摇晃晃而出,好不容易坚持了下来,却在闽国发粥时候一头栽倒在地,再也醒不过来。

大片的哭声蔓延了城外搭建的难民营,听得哪怕去慰问的闽国群臣都心头恻然,这一幕,太惨了。

一路揪心的巡查而过,就连李捷都是脸色布满了不忍,每每当闽王驾路过,路旁的饥民们总是放下碗,叩首如捣米,看着众生疾苦之相,宗教终于发挥了些作用,一个个道家,佛家医官赶忙从队伍里分了出去,忙乱的诊治着。

看完一圈之后,李捷忽然脱离了大队伍,转身上了鼓台,拿起了鼓槌群臣愕然的注视下重重擂鼓起来,隆隆的鼓声震天而响,传出了方圆几里出,就连灾民们都是愕然的放下粥碗看了过来。

“你们都听着,你们是我闽国的子民,只要有一线希望,闽国就不会放弃他任何一个子民孤在这里保证”

擂鼓半晌,丢下鼓槌,李捷回首把憋闷在心中多日的郁气全都吼了出来,嘶吼的声音回荡出好远好远,片刻之后,迎接他的却是满场的哭声

第530章 惩罚

虽然没有掌声,但李捷的话还是起了效果,虽然每个人都是饿的恨不得把碗吞掉,不过一碗粥下肚后还是在闽国官吏的劝说下排着队伍去了难民营,人饿得久了,消化器官已经紊乱,并不是吃的越多越好。

既然闽王已经把这提到子民的高度,诸多官员也不得不跟着全副精神忙碌起来,粮食衣物的调拨,准备好大批药材全都严阵以待的囤放在难民营旁边,弄的王微再次哀叹起来,原本想换回几十万劳动力,如今却是十多万活祖宗。

又是安排物资,又是慰问,一个下午又过去了,日落星升,检查完身体的难民终于不再有人死去,在分发的帐篷中,一家又一家终于开始了叛乱之后以一个安眠夜晚,早早睡下,跟着忙活了半天的李捷也可算得以松了口气。

黑色的夜,同样一些黑暗的事也在进行着。

同样从城里出来,另一些人的待遇却是截然不同,水都没喝一口,戴着镣铐就被关在了地牢,黑着脸,主管刑部的鸾台令狄仁杰也是忙碌了一天,这批人小到把手城门的门卒,大到世家官员,无一不是罪孽深重且身份敏感。

之前不是没有官员背叛过,他们却是闽国立国以来最大一批,尤其是株连的人群,更是不可胜数,不论唐律还是新出的永徽律,谋反,可都是诛九族。

可搬迁到闽国,哪一家汉民不是举家到来,谁没有个七大姑八大姨,甚至把手城门的王姓小卒与当朝首辅王微还有着表兄弟关系,按照律法,王微都得被干掉,满朝文武也得去一半,。

“闽王驾到”

就在狄仁杰犯愁的时候,天竺太监尖细的嗓音在门外响起,临时搭建的木头地牢门被推开斯婆罗提陀小心翼翼在前面引路着,李捷则是踏着白色的牛皮靴在禁卫护卫下大步迈步进来。

“拜见殿下”

不是大朝会正式场合不需要叩拜,所以狄仁杰仅是站起身深深一鞠躬行礼道,李捷则是热切地快步迎了上来,一把搀扶起了他。

“怀英,审的如何”

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想到李捷也不是过于猜忌那种主公,狄仁杰已经变得圆滚滚胖胖脸上露出了一股为难,艰难的摇了摇头。

“殿下,这一次,牵扯太大了”

这个几顿饭骗来的士子不亏在历史上有名相之名,仅仅一个下午,两千来个背叛嫌犯,谁是受胁迫的,可以从轻处理,谁又是铁杆汉奸,被列成了一张大表,尤其是谁与谁出于哪一个世家,与那一个重臣有关系,都列在了表上,一看之下,还真是触目惊心。

就连狄仁杰都有个远房表弟陷进了,更别说其他出身名门的大臣了,世家政治就是这样,世家通过姻亲组成一张严密的关系网,打断骨头连着筋,看过之后李捷这才恍然,难怪大晚上简陋的监牢附近大晚上那么多大臣不睡觉,跑这儿瞎溜达。

“殿下,要不要从宽处置”

虽然有着几分把握,不光李捷对自己人一向宽容,光从政治需要上这个人心惶惶的时刻闽国也不可能搞大清洗,但毕竟事情也是关乎了自己官帽子与项上人头,狄仁杰的声音毕竟干涩中带了点颤抖紧张。

李捷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站直了身忽然出神的望向了远方,好一会,才叹了口气。

“带孤先去见见他们。”

敏锐的感觉到隐隐中李捷呼吸都急促了几分,狄仁杰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猛然间他才想到,似乎在战乱中,某一位最不起眼的闽王妃蒙难了,那一位,似乎是从小伴着闽王一起长大的。

最是反复是帝王,谁知道李捷会不会株连几个倒霉鬼泄愤,心头再一次提起来,狄仁杰却是不动声色摆了摆手:“元芳,还不前面带路。”

一个穿着皂服璞头的年轻公人立刻扛着水火棍恭敬的前面带路起来,精明干练的样子倒是显得一表人才,不过李捷暂时被仇恨填满了心胸,倒也没注意这些。

如今连都城都在人家手中,大牢自然没有建在城内那么工整,不过是原来修建关押战俘的一部分,外围用粗原木钉在地上成为篱笆墙,里面也不过一个个大坑,坑周围间隔不到一个人头的距离密密麻麻钉着圆木,上面盖着稻草,就成为一个个囚笼小屋。

原本这里关押的叛军战俘,不过战俘都还给曲女城叛军了,偌大的战俘营显得空空旷旷的,也就三个战俘坑附近插着火把有人看守,最近坑倒是被闽国用到了极致。

一个狭小的坑中,被狄仁杰认为有大罪的一千多号全都被塞进一个坑里,数个世家在曲女城全家,有大有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蜷曲在黑漆漆的大坑底,冷幽幽的夜风不断呜呜的吹过,阴森的环境吓得妇女孩子缩成一团。

曾经都是大家闺秀小姐少爷,这么多天的刀光剑影,昨天又被不明不白冲进家中抓走,,关在这么个恐怖的地方,女人与孩子们全都吓坏了,老者男人们则是唉声叹气的挤在一起,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外面了的男人诧异探头过去,却立刻如遭雷击,扑通一声跪伏在了地上。

“下官,下官拜见闽王。”

一句话惊得所有人都起来了,屁股挨着屁股跪在一起,地方狭小到有的人跪都跪不下,只能把脑袋砸在别人的屁股上。

不过,看到所有人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一幕,李捷却一点儿怜悯之情的生不起来,脑海中满满都是曾经阳光点点的日子。

下午的斜阳照在太极宫中,照的一片暖洋洋的,不过穿着锦衣孩童却深沉的靠在亭子角葡萄架下,忧郁迷茫的看着蓝天,拥有一个现代思想,关在规矩森严的唐宫中一个几岁孩童身体里,这份苦闷不可言明。

就在自己苦闷彷徨时候,一个柳叶编的草蜻蜓却忽然垂挂在了自己面前,愕然的抬起头,一个温馨的笑脸映入了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