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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地上铺筑的绒毯到沙发上的靠垫皆时尚而高雅。这不止体现出一种美感,更重要的是体现出宅院主人极高的生活追求。

大厅沙发上,楚燚见到了黎栎炀的父亲,也就是传说中的汇景创始人黎世诚。黎栎炀和他父亲眉宇间有几分相似,连面面相觑时的冷峻表情都有异曲同工之妙,二人沉默不语致使气氛有些尴尬。

“老黎,栎炀带了女朋友回来看你,这么喜庆的日子你别板着脸。”梁璟芮率先打破僵局。

“这是我的女朋友楚燚。”黎栎炀向黎世诚介绍。

“叔叔好。”楚燚恭恭敬敬地说。

以前她只在电视或者报纸杂志上看到过传说中的汇景创始人,那时的她带着崇拜感,认为能创造出一个房地产帝国的男人极其具有商业头脑。此时见到汇景老大的真人版,说不紧张是假的。更确切地说,她是因为黎世诚的另一个身份而紧张:黎栎炀的父亲。

“你谈你的女朋友就好了,何必把她带回来见我。”黎世诚冷冷地说,“她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楚燚陷入尴尬之中。她感受到了黎栎炀和他父亲间的不和谐气氛,但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外人是没有办法帮他们解决尘封已久的父子关系。

“老黎,平时你那么盼望孩子们回家,现在孩子们好不容易来一趟,收起你的臭脾气。”梁璟芮忍不住戳穿了黎世诚的死鸭子嘴硬。

“您接不接受她对我没有任何意义,我只是想给她作为我女朋友该得的待遇,您可以把这当成一种形式,很快我们就会结婚。”黎栎炀说道。

“结婚”黎世诚嗤之以鼻,“你有什么能力保证她下半生的幸福”

黎栎炀和他父亲的对话满满火药味,楚燚心神不宁听着,在内心默默祈祷他们能够尽快冰释前嫌。

梁璟芮起身走到楚燚身边:“你们俩留在这里吃晚饭吧,我吩咐厨房多准备些好菜。楚燚,你陪阿姨一起去吧。”

“好的。”在梁璟芮的召唤中,楚燚站起来随梁璟芮一同离去。

离开大厅,楚燚和梁璟芮走在通向厨房的连廊上。暖融融的阳光透过连廊两侧的玻璃投射进来,将大理石地面照得透亮。

“阿姨把你喊出来,是想给他们父子俩留点私人空间,男人有些话当着我们女人的面或许不大好说。”梁璟芮柔声说道。

楚燚:“我也是这么想的,栎炀和黎叔叔应该心平气和坐下来好好聊聊。”

“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梁璟芮在黎家厨房交代完晚餐事宜,便带楚燚来到住宅后的花园里晒太阳。

花园里除了常绿植物依然保持生长状态外,其余的都只剩下枯枝残叶。出于专业的本能反应,楚燚开始仔细审视这些植物。

梁璟芮见她在各种植物面前徘徊许久,坐在椅子上问道:“你也喜欢养花”

楚燚坐回梁璟芮旁边的椅子上,“我的专业是植物学,把花养好应该是这个专业里一项必备技能。”总不能以后被别人嘲笑“你一个学植物学的居然连花都能养死”,那岂不是太丢人了。

“我平时闲着喜欢打理花园里这些花花草草,每当看到花开满园,我就会觉得自己的辛苦没有白费,连心情都会好很多。”梁璟芮微笑着说。

“养花养的就是一种生活情调。”

真正的植物学要研究植物的形态、分类、生理、生态、分布、发生、遗传、进化等多方面,比单纯养花困难多了。楚燚想等她老了,也要拥有一个大花园,在花园里种满自己喜欢的铁线莲和蔷薇花,为的就是一种生活情调。

“楚燚,谢谢你陪栎炀一起回来,我和他爸爸等这一天很久了。”

“梁阿姨,您不用对我说谢谢,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做。”

梁璟芮端起桌上的咖啡杯,“栎炀愿意把你带到我和他爸爸面前,证明他真的很在乎你。他愿意为了你坐下来和他爸说话,这是很多年都没有过的场面,连我都觉得意外。”

“没有一个父亲不爱自己的孩子,我相信黎叔叔很爱栎炀,可能只是他的方式不对。我也相信栎炀很爱黎叔叔,只是他不知道用什么方式表达这份爱。”楚燚说出自己的感受。

“栎炀的爸爸的确对他严厉得有些过分,以前只要他不听话,他爸爸就会狠狠打他。他爸爸早年当过兵,下手没轻没重的,让栎炀这孩子吃了很多苦头。”

梁璟芮对黎栎炀的关心爱护,楚燚看在眼里:“梁阿姨,我应该替栎炀向您说声谢谢,因为您也很爱他。”

“栎炀一直很在意他爸爸娶了我,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这一切。刚和他爸结婚的时候,我就想自己只要加倍对他好,他就一定能够接受我。可是时间长了,我发现这孩子依然对我心存芥蒂。”这是梁璟芮一直以来的遗憾,“后妈大概永远也无法取代亲生母亲吧。”

“栎炀说过,您对他很好,他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他会用实际行动报答您的。”

“但愿吧。”

黎家主宅大厅里,黎栎炀缓缓开口:“这些年里,我一直都想证明,不依靠您不依靠家庭的力量我能过得很好。我不希望以后别人提到我,只记得我是您的儿子却忽略了我自身所有的努力。”

“难得你还记得你是我儿子。”黎世诚讽刺地说,“儿子长大了,有出息了,这么多年连家都不愿意回,这像话吗”

黎栎炀依然表现得很平静:“我时常在想,是什么原因导致我和您如此疏离,大概是因为我们很少能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坐下来聊天吧。以前您那么忙,而我总喜欢把自己禁锢在对过去的缅怀中,我怨恨过您很长一段时间,回想起来那时的我的确幼稚。”

“我也时常在想,是什么原因让我唯一的儿子宁愿离我远远的都不愿陪在我身边。是我对你关心不够,没有充分了解你的想法,企图把我的所作所为强加在你身上。”黎世诚敞开心扉。

“对不起,漂泊在外那么多年,让您担心了。”

他一直都欠黎世诚和梁璟芮一声对不起。这些年活在自我的世界里,没有充分考虑到家人对他的关心和思念。

既然没有办法弥补过去造成的遗憾,那么就让他用此后的时间慢慢偿还。

这天下午,黎栎炀和黎世诚聊了很多话。从母亲去世时开始聊起,黎栎炀也因此知道了梁璟芮答应了嫁给他父亲却不生孩子的条件;黎栎炀讲述了打工赚取生活费和学费的经历,黎世诚说他为儿子感到骄傲

心结的解开对父子俩来说是这个冬天里最温暖的礼物了。

离开黎家大宅前,黎世诚对黎栎炀说:“栎炀,春节记得带小楚回家吃饭。”

“爸,我知道了。”

自从母亲去世,黎栎炀从未喊过黎世诚一声“爸”,这一刻是如此值得纪念。黎世诚的眼眶微微湿润了起来。

黎栎炀对梁璟芮说:“梁阿姨,我妈妈是我的信仰,而您是最尊敬的人,以后就让我来照顾您。”

梁璟芮感动到眼泪溢出,连连点头。

楚燚在一旁看着温馨的一幕,不自觉扬起嘴角。

她的男人,就是这么温暖,这么有担当。

怎能不让她多爱一点。

回家的路上,楚燚问黎栎炀:“你会不会继承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