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郡主都青睐有加,却是不想认奴家了”
李曼妙句句诛心,非但将苏牧说成了投靠贼人的忘本叛徒,还将雅绾儿给拉了进来,若不是对苏牧足够了解,只消听她这么一说,怕是都要以为苏牧是为了国师之名,不惜勾搭方七佛的义女雅绾儿了。
雅绾儿正急着回去,听到李曼妙牵扯到自己清誉,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她知道厉天闰不服军师管教,更是私下与方杰等一干掌权武将暗通款曲,意图架空军师的权柄。
为了这个目的,他们甚至不惜与那些被他们看得一文不值的酸腐文人合作,在朝堂上屡屡打压军师。
起事之处,圣公军一无所有,是军师帮着圣公,一步步积攒下了如今的家业,可建立了新朝之后,所有人都开始争夺功劳。
有了永乐朝这份家底,今后的北伐会变得更加的顺畅,他们便想将权柄从军师手中分出来
她是方七佛的义女,被方七佛视为己出,本就与方七佛荣辱一体,一荣俱荣,一损则俱损。
但她到底是个女儿家,她可以陪着方七佛战死沙场,却不容任何人污蔑她的清誉,更何况还将她与最让人憎恶的苏牧拉扯到一起
一想起陆青花还躺在床上,刚刚受伤的苏牧便跟朝歌鬼混到一张床上,胡天胡帝地做那羞死人的事情,雅绾儿便气不打一处来
厉天闰带着李曼妙,本只是想气一气苏牧,打打嘴仗,在口头上占些便宜,煞一煞苏牧的威风。
可他只不过是一介武夫,对女儿心思实在不太了解,似李曼妙这等欢场出身的烟花女子,想要打击一个男人,必定要牵扯上另一个女人。
而有鉴于厉天闰等人想要打击方七佛,将雅绾儿这个盲女给拉上当垫背,正正是最佳的选择
可她却低估了雅绾儿,这位冰山美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她还在等着苏牧吃瘪,等着看苏牧受言语嘲讽却又无法开口辩驳,却见得眼前一道白影袭来,脸蛋儿已经火辣辣地疼起来
“啪”
雅绾儿出手如电,一大耳光子便落在了李曼妙的脸上
苏牧这样的身份地位,慢说对李曼妙大打出手,便是回嘴几句,都会让人觉得没有任何风度可言,无论胜败,都要落个欺负女人的名声。
再者,这李曼妙如今是厉天闰的女人,苏牧胆敢欺负厉天闰的女人,这就是跟整个圣公军的爷儿们作对
可他们谁都没想到,李曼妙这个胸大无脑的小娘皮,居然将雅绾儿也给扯了进来
莫说雅绾儿出手赏了她一个耳光,就是身边的那些个圣公军士卒,都想打得这娘儿们爹妈都不认得
这又是为何
因为雅绾儿乃是圣公军爷儿们心中的女神
这位奇女子乃军师方七佛的义女,虽然天生盲眼,但蕙质兰心冰雪聪明,而且姿色过人倾人城国,上得了战场下得了牙床,那是人人歆慕的战争女神
可就是这样一个女神,却平白便宜了苏牧,要每日看管苏牧,这就已经足够让人眼热抓狂了,许多人恨不得当杭州叛徒,好让雅绾儿寸步不离地看管他们,可惜没有苏牧那样的本事罢了。
这李曼妙却空口白牙,将苏牧说成是雅绾儿女神的入幕之宾,平白污蔑女神清白,这让人如何能够接受
永乐朝的权力争斗,终究是高层降临与文官首脑们的权力游戏,底层军士们也没有资格参与,哪怕高层如何争斗,他们对军师方七佛的崇拜是不会改变的。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底层士卒的人心,方七佛才能够拥有与文武两大集团争斗的底气。
他们对方七佛是如此,对雅绾儿更是如此
所以当雅绾儿出手教训李曼妙之时,这些男人们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心里的爽快
像娄玄烨这等勋贵子弟,一个个暗地里不知为雅绾儿争风吃醋多少回,听李曼妙这么烂嚼舌根,恨不得怂恿厉天闰将这女人吊起来打,见得雅绾儿出手,真真是大快人心
在他们看来,雅绾儿打的是李曼妙,这一巴掌同样打在了厉天闰的脸上,更是打在了苏牧的脸上
这表明了雅绾儿想要跟苏牧划清界限,不愿与这个王八蛋扯上任何一丁点关系啊
当然了,在燕青和柴进这样的老江湖眼中,雅绾儿此举难免有些欲盖弥彰,越是想要划清界限,岂非说明她心里越是将苏牧看得重
李曼妙捂住辣痛的脸颊,正要撒泼,却见得厉天闰脸色比火灾现场还要难看,只能唾面自干,硬生生将这耻辱给忍了下来。
苏牧眉头微皱,想要说点什么,可最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跟着雅绾儿等人离开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大谋士
缕缕阳光透过窗台,投射到书房之中,使得房中简约的摆设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光辉。
这是苏牧的书房,现在却成了方七佛思考对策的静谧之地。
他喜欢苏牧的书房,因为他是一个简单到枯燥的书生,他不擅长吟诗作赋,也不钻研典籍经义,他崇尚的乃是经学致用,纸上得来终觉浅,他希望将书上所学,都化为实实在在的力量。
在这一点上,苏牧与他方七佛可算是殊途同归,书架上并没有太多的诸子百家,更多的是一些阴阳杂学,旁门左道,甚至被当世读书人贬为歪理邪说的禁书
也许正是因此,方七佛才真正看到了苏牧的底蕴,才让他下定了决心,不惜力排众议,留下了苏牧,因为他知道,苏牧跟他,是同一类人。
旁人很难想象,这位圣公麾下第一大谋士,竟然不通黑白之道,对围棋只是九窍通了八窍,一窍不通。
但这并不妨碍方七佛的兴致,在这个暖洋洋的早晨,永乐朝的首席大谋士静坐于书房之中,手里拈着黑白子,正在棋盘上起落。
棋盘上已经落下不少棋子,虽然没有任何章法可言,但还是能够看出,黑色一方占据了不错的优势。
眼下方七佛正把玩着一粒白子,眉头紧锁,不知该如何落手。
一个臭棋篓子对着棋盘苦思冥想无良策,难免有些装模作样的嫌疑,但当雅绾儿进门之后,却不愿打扰,只是将今早的调查结果收到后背,静静坐了下来。
方七佛几次伸手缩手,最终还是举棋不定,只能将白子放下,朝自己的义女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