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恕下官不敢从命,军中并无不准携带宠物的明文铁律,若它冲撞营房扰乱军纪或者暴起伤人,苏牧自甘受罚。”
“你”
这一次连梁师成都坐不住了,他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物,可苏牧油盐不进水火不侵软硬不吃,三番两次这般对撞,竟然毫无破绽可言,真真让人怒不可遏却又全无办法
怒气被激发出来之后,梁师成却见得苏牧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一般,便似当头泼下一桶冰水,瞬间让梁师成冷静了下来
是啊,自己已经是宦海沉浮多年的老狐狸了,怎么就这般沉不住气,想是先入为主,对苏牧产生了警觉,这才让他掌控了主动,自己的发怒,便是在承认落了下风,于玩弄心计一道,这苏牧果是不同凡响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梁师成已经全无怨恨,反而激起了斗志,这都多少年了,他一直睥睨朝野,袖手旁观,高高在上,眼下苏牧这小子终于堪称对手,他该高兴才对啊
梁师成冷静下来之后,苏牧的笑容反而没有了,这就更加验证了梁师成心里头的想法,终于不再与苏牧在这种旁枝末节鸡毛蒜皮的小事上争风相对。
“既然都虞侯都已经立下军令状,那边留着吧,时辰也差不多了,这就开始吧。”
冷静下来的梁师成是可怕的,因为情绪不外露,想抓住他的想法也就不太容易了。
梁师成一声令下,随行的礼部官员早就准备好了出征仪式,一番祭祀之后,大军终于拔营,踏上了北上平叛的征途。
这可是数十年来,大焱侍卫司的第一次出征,虽然面对的只是一些流民武装,但仍旧让这些军士们既紧张又兴奋
见得此状,梁师成越发笃定,没有让苏牧主持操演,实在是明智之举,这些人真要上了战场,真不知道该是何等的丑态百出。
也多亏今次并非真的剿匪,而是借助剿匪之名,铲除军中的祸害,否则真要贻笑大方了。
或许也正是因为侍卫司这等样的军容,才使得那些密探能够轻而易举地蛰伏在军中作乱。
他与苏牧一样,心里很清楚此行的真正目的,当然不会轻易表现出来,以防泄露,让密探们看出什么端倪来,打草惊了蛇。
侍卫司的一万都是步军,行军速度也并不会很快,这才走了半天,军士们已经受不了,腿脚酸胀,肩头破皮,哪里还能够保持军容的规整。
这也使得军士们大受打击,原来打仗并非想象之中那么简单,这行军一事,就已经够他们喝一壶,更何况上阵杀敌
没有亲身实践,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当初是有多么的自大,说的就是这个理了。
当然了,侍卫司里头还是有着不少真正的勇士,很多人都是从边军里头选拔出来的精锐,行军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小菜一碟,只是这些人都是老兵油子,生怕表现得太过抢眼,上阵之时会被遣为先锋,眼下也是装模作样,一副蔫不拉几的姿态。
苏牧在北方战场这么久,对边军的做派早已见惯不怪,虽然也有暗中记下这些人的表现,但也只是心里留个底罢了。
梁师成既然已经决定不与苏牧在小事上计较,自然不会再为难苏牧,此时苏牧便骑着战马,落后梁师成的马车半个马身。
梁师成的年纪已经不小,骑马这种事充充门面还可以,长途行军终究还是要做舒适一些的大马车的。
他虽然没有太多的欲望渴求,但也只是相对而言,生活上从来就不会亏待自己。
这辆大马车造得宽敞舒适,里头用品一应俱全,皮毛柔软堪比细皮嫩肉的少女。
如此行进了大半日,才离了京都几十里,眼看着即将日落,他们才看到了天边那林立的旗帜和营帐。
那就是等着与他们会合的刘光世与辛兴宗的平叛大军了。
第六百一十九章 对比
辛兴宗算是大焱军中的老将了,在杭州平叛方腊之时,便是童贯的部下,而后得授忠州防御使,在大焱军里也算是有名号的骁将。
到了北伐之时,他同样在童贯麾下,作战勇猛,可圈可点,当然了,早先童贯的第一次北伐,辛兴宗就已经跟着北上,不过那一次却是惨败收场。
当初为了平叛方腊,宋江几乎将梁山军都葬在了平叛的征途,然而战后统制为宋江及梁山军上表叙功,辛兴宗却站出来反对。
“宋江等原系大盗,虽破城有功,不过抵赎前罪。”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兄弟离心的宋江终于在不甘之中黯然落幕。
对于此事,苏牧也不好说些什么,他只知道辛兴宗在战场上还算是个好汉,今次能够领兵平叛,也足见朝廷对他的重视。
至于刘光世,这个名字或许有些陌生,但如果历史按照原来的轨迹前行的话,那么刘光世这个名字就全然不同了,因为未来的他会是与岳飞韩世忠被人一同提起的名将。
当然了,就事论事,他的军事武功绝对比不上韩世忠和岳飞,不过若果历史真照着原来的轨迹前行,在那个天柱崩塌的后南朝,刘光世也就算是矬子里的高个了。
而现在,诸军将士认得他刘光世,完全是因为他的父亲,刘延庆
刘延庆在军中的表现也就不多提了,虽然是个老西军,但最终还是背叛了老种相公,加入了童贯的麾下,结果在童贯麾下也是混得不甚如意。
作为将门世家子弟,刘光世的起点算是非常的高,以荫补入官就成为了三班奉职,后来又累迁至防御使,担任郎延路的兵马都监。
平叛方腊之时,刘延庆自己的表现都不能让人满意,战后评点,他也没敢觍颜领赏,但他的儿子刘光世却不声不响升领耀州观察使,兵马都监也变成了兵马钤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