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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竟跌在栏杆外头,红梅花落在积着的残雪上头,格外耀眼,竟如火烧灼着一般

凌绝瞅了会子,便俯身出去,才拿在手里,忽地又见一个丫头回来,看见他,便行礼笑道:“学士在这儿呢这梅花可是三少奶奶丢的方才她回去了,忽地想起来,就叫奴婢过来找寻呢。”

凌绝无言,擎着那梅花枝子,半晌方道:“是她丢的,拿了去罢。”面无表情地便递了过去,那小丫头双手接过来,千恩万谢地去了。

丫头去后,凌绝看看手心,依旧空空如也,只依稀仿佛有一抹隐隐地香气,若有若无,似真似幻,竟叫人难以分清了。

话说怀真回了内宅,略坐了会儿,觉着心绪宁静了才又叫了个丫头,只命悄悄地出去,把应佩请来。

、第 290 章

话说怀真不许惊动旁人,只叫丫头悄悄地请应佩前来。

顷刻,应佩果然急忙来了,笑问道:“妹妹找我何事”

怀真道:“哥哥坐。”这会儿丫鬟们奉茶上来,皆退了出去,怀真才笑说道:“先前跟哥哥见了,只顾着欢喜,竟不曾细细地闲话家常,故而又请哥哥进来,自在说会儿话罢了,哥哥外头应酬可忙”

应佩见她如此说,自是喜欢的很,便道:“不忙,无非是陪着吃两口酒,都是熟识的人。”

怀真又笑问:“哥哥近来公事上可还好”

应佩不疑有他,欣然点头道:“好着呢,劳妹妹记挂,你也知道,我的才干不过有限,所管的也是个清闲差使,比不得绍哥儿,土娃,小绝他们都是大有能耐的”

说到这里,应佩便问道:“先前我倒是想问问妹妹,一直没好意思开口,也不得闲,倒不知土娃几时回来三爷是个最通天知地的,私底下可曾跟妹妹透过不曾呢”

怀真见他问起这个,便道:“先前我也问过三爷,只说自有兵部的调遣,竟没细细地跟我说更多,我心里也是担忧着呢,方才玉姐姐同我说话,也是记挂此事好好地一个年,他们夫妻竟不得团聚。”

应佩不觉叹了口气,道:“可谁让土娃又是那样能干呢他又是在军中,说走就走想来,倒是不如我这样平庸些好。”

应佩叹息一声后,复反应过来,便摇头笑道:“不过我瞧着土娃倒是乐在其中,他是个大有心胸的,我们闲下相处之时,看他的言行,这样横刀立马,保家卫国,纵横无忌的却是他平生的志向,如今他得了这个位子,倒也不负此志,我们又何必在此为他做这无谓叹息呢,实则该替他高兴才是。”

怀真听了这等慷慨言语,也笑了一笑,掩住愁绪,因道:“不管是在外为将,还是在内为官,不过都也是为国罢了。哥哥也很不该妄自菲薄。”

应佩笑说:“我知道妹妹的意思,然而我也不过实话实说,只尽我所能罢了。”

怀真点头,沉吟片刻,才复叹道:“我自打嫁了,家里头的事也少知道,也没有人跟我说倒是无趣的很。”

应佩见怀真问了这许久,正在心里掂掇,隐隐有些心虚之意,忽听怀真又说了这句,越发有些不自在,便讪笑道:“妹妹怎么这么说呢,横竖妹妹如今嫁了如意郎君,妹妹一切安好,家里头也都安好罢了,并没别的事。”

怀真凝视着他的双眼:“当真”

应佩被她看了一眼,早已撑不住,便低下头去,竟不能答。

怀真便也知情,就又叹说道:“我纵然嫁了人,也仍是应家的女儿罢了,如何现在有事都瞒着我果然当我是外人了么”说到这里,眼睛便不由地有些酸涩了。

应佩闻听,哪里受得了这句,忙抬头道:“妹妹何出此言,大家不肯对妹妹说,正是爱护妹妹之心,何尝是拿你当外人之意呢”

怀真掏出帕子,轻轻拭泪,低声道:“倘若果然不拿我当外人,为何一句真话也不肯说,倘若叫我从外人口中听说,又算什么”

应佩见状,已经恨不得立刻跟她说了,只是偏偏先前李贤淑百般叮嘱,叫不许跟她透露。

应佩心中为难,便道:“我的心思妹妹是最明白的我从来不肯瞒你什么,只是母亲先前嘱咐我,叫我不许乱跟你说话,我若说了,岂不是违背了母亲的意思母亲也必然是为了妹妹着想,故而不肯叫我多嘴呢。”

怀真闻言起身,竟赌气道:“既如此,就不必说了,哥哥且去。”

应佩见她着恼,顿时把种种顾虑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忙上前来拉住衣袖:“好好好,我说就是了,横竖妹妹别气。”

当下,应佩果然便把近来之事,向怀真说了一回。

原来,先前因那户部王大人被害之时,应兰风自觉伯仁因我而死,自然不能安心。又加上兵部贪墨之事悬在心头,近来便果然向上参奏一本,弹劾兵部林主事跟江浙一带水师统领王赟贪墨。

新帝听闻,沉吟半晌,当殿喝问林主事,因其一味狡辩不认,便命人押入大牢,详细审问。正要再说王赟之事不知为何,沉吟半晌,竟又变了主意。

只说道:“暂命大理寺跟刑部,将林凯之事查明。他事改日再议。”即刻便命退朝。

群臣自然不知究竟,只是应兰风却瞧出来了,正在皇帝想开口之时,是小唐微微地往上看着,轻摇了摇头,当时皇帝明明是看见了他这动作,才临时换了主意。

应兰风当即大怒,却毕竟是在金銮殿上,不敢造次,便忍着怒火,退朝后,见小唐上前来意欲说话,他也浑然不理,只冷冷地去了。

后来才知,那日群臣都退下后,唐毅却单独留下,也不知他跟新帝说了什么,次日皇帝下旨,竟疾言厉色地申饬了一番工部尚书应兰风,说他“诬告良将”,责令闭门思过半月,听皇帝的意思,若不悔改,便有丢官罢职之虞,此事外头早就传的满城风雨。

怀真听了应佩说完,心中果然大惊。只是当着应佩的面儿,却并不如何表露出来,想了半晌,只道:“我对朝上这些事,并不明白,今儿也才听说,这般说来,爹是一片忠君爱国之心,反被斥责了呢”

应佩叹道:“莫说是妹妹,我也有些看不懂了,按理说本不该质疑唐大人的,然而毕竟是咱们的父亲且我看朝中各位大臣们,均都十分赞许父亲的举动只是碍于唐大人,又且是皇上下旨了,故而众人不敢说什么。”

试问,倘若此事是应兰风理亏,这些臣子们最擅察言观色,自然懂得望风向而行,这年下里迎来送往的,他们当然也须避嫌可直到如今,往日怎么来拜会的,今儿也依旧怎么来拜会,并没有因皇帝的申饬而冷淡疏远可见公道自在人心,这也是应兰风先前行事很得人心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