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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那上面说的来。”

看这态度,听这口气,王腊娇心想,我又不是你雇佣的保姆,又不是你孙家的什么人,你吃我的,喝我的,还命令我照书上的来,还见了你孙家的鬼啊。她瞥了孙创一眼,说:“我没工夫,要看你自己看。”说完转身就走了。

孙创进到房里,就把婴儿的绑腿撤了,把绑带往地上一丢,对着睡在床上的婴儿,不成调的唱了起来:“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也不嫌多变成蜡烛燃烧自己,只为照亮你,把我的一切都献给你,只要你欢喜”唱一句,左手有节奏地扯一下上衣,右手有节奏地扯一下裤袋,一双脚在地面上滑来滑去。何宝珍看到丈夫这样的爱儿子,这样的兴奋不已,自必是感到甜蜜和幸福。

可是,王腊娇从厅里看见了这一幅景象,一种被轻视被排除被雇佣的感觉油然而生。那边唱得越激烈,越高兴,她就越生气,越伤心,大冬天的气得头上直冒汗。然而女儿在做月子,又不能发脾气,她只得去到卧室,望着何生,又哽咽了一场。

没几天,王腊娇的同事送了一碗车厘子来了,王腊娇很高兴,听说蛮贵,洗了之后刚刚尝了一颗,觉得是好吃,正准备留一点何生尝尝,再送给何宝珍,刚好何宝珍抱着婴儿出来了,一看见就立马尝了几颗,觉得好吃,就一碗都端走了。

王腊娇想吃,也不好意思去她房间里拿,三不时的看看那碗中的车厘子慢慢的在少,她也高兴。看到少到一半时,就搁在那里了,她也没有在意。哪知她去喊吃晚饭时,看到刚回来的孙创一颗又一颗的往嘴里直丢,一下子,那半碗车厘子全没了。她的那颗心啊,简直伤痛极了。她想,你把给你的男人吃,还不如我把给我的男人吃。

她捂着嘴巴跑到卧室里,把门一关,望着痴呆的何生直哭的说:“何生啊,对不起,我真的是对不起你啊从头到尾,吃的、穿的我首先顾及的都是伢们,剩下的才是你的可是好一点的东西,哪还有剩的呢我不但把物质给了伢们,我把时间也给了伢们,我把快乐也给了伢们,甚至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们我让你过得缺衣少食,让你过得索然无趣,让你过得郁郁寡欢何生啊,早知道儿女成家之后,我就是外人,我就是佣人,我是怎么也不会轻慢你的;早知道你是我生病时,唯一会全心全意照顾我的人,我会把你放在第一位的唉哟啊,何生,我要是把你照顾好了,我怎么会落到这孤家寡人的地步,我怎么会落得安慰我一句话的人也没有了呢何生啊何生你要好起来才好啊,不然,我这后半辈子怎么过啊,何生

王腊娇抑制不住心中的痛苦,扑在何生的膝盖上呜呜呜的痛哭,何生没有一点感觉的望着她呵呵呵的傻笑。

实际上,谁对自己的爱人好,都是情理之中的事,都是值得高兴的事,特别是父母看到儿女之间过得亲密和睦,应该更是放心的事。但是,世界上有好多事情由于各人的立场不同,利弊不同,心情也就不一样,应该之事,从某种角度来看,就是不应该的了。所以繁琐复杂的家务事,也就说也说不清,道也道不明了;所以人们常说,家事无对错,连清官也难断家务事了。

王腊娇一个人做死做活也没有一句贴心的话,以前跟何生吵是吵,闹是闹,可何生多少还洗碗扫地,还在伢们面前卫护她。可现在她一想到自己孤孤单单的就伤心,她做得就不开心。

磕磕碰碰的过了三个多月,琐碎事碰撞得越多,心灵的伤害就越深,矛盾就越大,结果必然是情绪的总暴发。

这天,孙创下班回来,见何宝珍抱着婴儿坐在厅里,他大模人样的问:“今天没有出去唦”

何宝珍说:“没有,天太冷了。”

他肯定的说:“是的,现在外面流行一种口足手病,小孩子是不能到人多的地方去的。”随即又警告式的叮嘱着,“呃,记着啊,你们可千万不能把贝贝抱出去啊”

何宝珍“嗯”了一声,王腊娇没有吭声。

吃完了饭,孙创咧着嘴兴冲冲的说:“啊,宝珍,贝贝一百天的酒席我都订好了,我把我们单位的人都满请了,他们都要我把贝贝抱去看看”

王腊娇说:“你刚才还说小孩子不能到人多的地方去,那酒店不是人多的地方啊”

“啊呵,不要紧的”孙创吱唔着。

“啊,刚才说要紧的是你,现在说不要紧的又是你,我们到底听你的哪一句话呢”王腊娇追问着。

“唉,只一会儿唦,就那一会”孙创敷衍着说。

王腊娇不满的说:“就那一会,那还是去了唦啊,你对别人是马列主义,对自己是马虎主义啊”

“你怎么这裹经啊,未必我的孩子,我还不能作主我想抱到哪里去,就抱到哪里去”孙创生气的说。

“是的,你的孩子你作主,这完全没有话说。但是,他要是病了,那算哪一个的我是一点都不想干预你的事情,但是你让我参与了,我就有责任,到时候,你可以不负责任的说,是别人要我抱去的唦,我哪晓得呢。那受罪的是谁,那受磨的又是谁”王腊娇越说越气,“在我这里,我出钱又出力,我连说话的权力都没有,我只有听你的指派。你今天回来说,你的同事说这孩子要怎么样,我们就要怎么样,天气32度,你非要开空调就要开空调,你说不要绑腿,你一声招呼也不打,就把绑布丢在地上。呃,我就是一个保姆,一个钟点工,看到我这大的年龄,你跟我先说一声,又怎么样呢”

“是教授说的,不能绑,又不是我说的”孙创说。

“教授放个屁也是香的啊,比如说,教授说夜晚不能开灯睡,以勉小孩子闹夜,这是对的,我们就接受。比如说,教授说还没有满月就把孩子抱出去晒太阳,那小孩子的眼睛怎么办呢,那这就不能照办。这个教授这样说,换一个教授又会那样说,我们就要按我们的实际情况来办事。

关于绑腿,我也不是说一定就要绑,绑了几天之后,我观察好了一些,就对宝珍说了你试试,要是直了一些,就算了。问题是,你不知道尊重人。你心里第一是你的儿子,第二是你说了算。呃,我这大的年龄,又要照顾你爸,又要买菜,又要做饭,又要跟你的伢洗澡、洗衣、换尿不湿等等,我做得腰酸腿痛,我叫过一声累吗。你跟伢倒盆水,你把腰伸了又伸,伸得直扭的叫腰疼,那盆水好半天都过不来;你知不知道,我在你的伢这里等你的这盆水,等得也腰疼啊。半夜,宝珍把你叫起来跟伢换尿布,你说这会把我搞得精神分裂的啊。于是,你把我叫起来换,啊,我就不精神分裂了,或者,我就该精神分裂的”

“哎哎哎你这越说越不是那回事了,你做外婆的,你就是说你不该做的话”

“啊,孩子的姓就非要跟你姓,做事,就要我这个外婆做,我还是该做的,是吗该做,也行啊,问题是你狗屁不通,你还要我听你的”

孙创叫了:“你怎么骂人啊”

何宝珍也叫了:“哎,妈,你也是,你骂个么人啊”

“我骂什么人,你看他是不是个不着调的东西老子忍了又忍的,你爸病得这个样子,他哪一天回来看过你爸,问过你爸,他连你的父母都不晓得尊重,你还要卫着他讲话我怎么养了你这个白眼狼”

孙创烦了,把桌子上的碗扒得一转,说:“哎哎哎哪有一家人这么计较的啊,我看他,他也不知道,我问他,我问什么呀,我问他,他听得懂吗”

“知不知道是他的事,问不问,看不看是你的事,这就是看你懂不懂事。你扒什么碗啊你”

孙创瞪了王腊娇一眼,气鼓鼓地把碗一推,这一回就不是动了一个碗,而是推倒了一排碗。

王腊娇火冒三丈,跳起脚来嚷道:“你还搞邪了啊你,你这是在哪里,你晓不晓得你这是在哪里,呃你连一双筷子都没有拿得来,你还敢掀我的碗啊你吃我的,喝我的,你还敢在我面前翻洋你把你自己的位子要放对,要掀你到你们孙家去掀唦,你在我家里掀么事掀的,你再掀得试试,你掀啊,你只要动一下试试”

“哎,王腊娇,你今天疯了吧,你怎么这样啊”何宝珍非常反感的叫着。

“我疯了,我被你逼疯了,你弄了这样的一个祸害回来,我不疯还往哪里跑,呃他一穷二白,拎包入住,结个婚就拿了一万块请客,我不计较也就算了,那晓得还搞出鬼来了,呃他还要了妻子要房子,要了房子要儿子,要了儿子要车子,他结婚前怎么不要呢,吃大户啊,呃可惜的是,我不是大户唦”

孙创伸着脖子说:“哎,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呃”

“我当然不对,你妈对,你妈钱不出,事不做,那是对的。你也是对的,你心里只宝贝你的儿子,那到你们孙家去宝贝唦,你到你的孙家去发号施令唦,你个心里没有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