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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放眼世间,真正能牢牢掌控自己命运的又有几人纵然是他杨致,也同样不能。

心下不由无端生出一股怅然若失的萧瑟,径自回了书房。又叫阿福烫了一壶酒,自斟自饮喝着闷酒,胡乱想着心事独自发呆。直至壶中酒净,打更的梆子响过了三更,酒意渐渐上涌,才感觉有了几分混混沌沌的睡意。夜已深沉,无心再去两位夫人房中歇息,也懒得洗漱,随手扯过锦被裹了,就势囫囵和衣躺倒在了书房榻上。

正自似睡非睡间,只听房门拍得啪啪直响,阿福在门外连声唤道:“少爷少爷”

杨致睡眼朦胧没好气的骂道:“我还没死呢半夜三更的连睡个安生觉都不让,你还让不让老子活了”

“少爷,天地良心,可不是小人想要扰了您的好梦啊外头来了个身形瘦小的汉子,定要在这个时候求见少爷。门仆叫他明日一早再来,他软磨硬泡了半晌就是不肯。口口声声只要报与少爷,说他是来自山东的一位故人,少爷便定会见他。那厮还大言不惭的说少爷得报后非但不会怪罪小人,还会有所打赏。”

“来自山东的故人快快快有请”杨致腾地的弹了起来拉开房门,冲着兀自一脸懵懂的阿福虚踢了一脚道:“你他妈的倒是快去啊赶紧把他带到这儿来哎别忘了上茶对了,再烫一壶酒热几个菜”

第229章又见朱灵儿

杨致自夏历武成二十五年十二月十三日收到徐文瀚密报,十二月十四日便带了常三动身急赶回京。如今转瞬便至夏历武成二十六年正月二十九日凌晨,屈指算来离开蓬莱已足足一个半月了。这段时间杨致无论身心几乎一直处于高速运转的紧张状态,直到与赵妍成婚之后近十日以来,才算过了几天清静日子。

他在山东苦心擘划的基业,才是未来杨氏真正能够倚仗的雄厚本钱。与玲珑新婚不到一月,连当面打声招呼的空隙都没有,就不得不抛下她一个人在蓬莱外海独撑局面。只要脑子里稍得闲暇,便无时不挂念。可好不容易待到皇帝复位之后才缓过劲来,还是在刘二与常三掺杂私心的提醒下,托秦氏捎去一封家书。每每想及于此,心下极感愧疚。深夜到访的不速之客既说来自山东,又自称是与杨致相熟的故人,除了是玲珑遣来的密使,还能是谁又怎不令他欣喜若狂

阿福从侯府大门引人进来,最多只需半盏茶的功夫,杨致却在书房踱了无数个来回。惊喜过后略一细想,不禁又心生疑窦:身形瘦小的汉子七喜当中身形瘦小之人不多,想来不是文四便是曾六了。长安在酉正日落时分便四门紧闭,此刻已过子时深夜,来人为何这个时侯才到入夜之后的长安城楼戒备森严,城墙高达数十丈,想要不惊动巡夜值守军士越墙而入,谈何容易连他都自问绝难做到,况且何必冒此大险莫不是蓬莱有什么突发的紧要大事

心神不宁的等了片刻,阿福前来禀道:“少爷,小人按您的吩咐把他带来了。”

“侯爷这个小人参见侯爷”从阿福身后闪出一人纳头拜倒,嗓音听起来怪怪的,彷佛在竭力压抑着什么。

“嗯”杨致定睛一看,来人确实身材相对较为矮小,两眼泪光莹然,满是激动之色。但既不是杨致先前猜测的文四,也不是曾六,只是感觉有几分似是而非的面熟。不由猛地一个激灵,脱口惊呼道:“灵儿怎么会是你”

只见来人用双手在脸上小心搓抹了一番。重又抬起头来,可不就是久违了的朱灵儿么见杨致犹自一脸错愕,连忙低声应道:“侯爷好眼力,奴婢正是灵儿。郡主虑及路途遥远,唯恐奴婢只身在外行走不便。教授了奴婢一些易容之法,倒让侯爷见笑了。”

杨致这才回过神来,亲手扶了她起来,连声不迭的道:“这是哪儿的话朱姑娘一路辛苦了快起来快起来请坐,请坐”

一旁傻站着的阿福看得两眼直发愣:眼睛一眨,不仅面目全非,而且公的怎么就变成母的了变戏法么我这都是什么眼神啊

正自怔怔愣神时,头上陡然挨了杨致一记爆栗:“你小子瞎看个什么劲不是叫你捎带准备茶水酒菜么还不快去哦,先去拿一方新面巾,打一盆热水来”

阿福伺候杨致的日子也不算短了。能享受少爷如此礼遇的外客,今日还是破天荒头一个碰到。看来打赏是指望不上了,来的是位贵客倒是真的。早听说少爷上回在山东还娶了一位劳什子郡主,万一眼前这个不公不母的娘们儿一不留神又成了杨府第四位少夫人呢那是绝计怠慢不得的也不敢再废话,一溜烟的去了。

杨致扶起朱灵儿落了座,趁着阿福前去张罗热水吃食的间隙,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朱灵儿一身男人装束,整个人包裹在一袭明显过于肥大的灰布棉袍之中,看起来有些滑稽。露出帽子两边的鬓角头发散乱,脸色发青。双唇发白。眼下虽然正月将尽,三秦之地却仍是北风呼啸的寒冬时节,朱灵儿一路上显然没少吃苦头。

朱灵儿芳心暗系杨致已久,见心仪的男人毫不避忌的打量自己。心下登时大羞,只是垂头不语。二人在济南客栈第一次见面的情形,足以令朱灵儿刻骨铭心终生难忘。此后似这般单独相处的机会极少,气氛一时颇显尴尬。

二人之间早已有了主仆名分,杨致自然不能再一口一个大婶的胡乱称呼调笑。强自暂且按捺住心头诸多疑窦,将手炉递到朱灵儿手上。干笑着搭讪道:“朱姑娘,这天寒地冻的千里迢迢赶来长安,也真是难为你了。不知姑娘是何时从山东启程何时到的长安又为何至深夜此时方才赶到我府中”

朱灵儿两眼一红,尽量平静的道:“奴婢多谢侯爷关心体恤。回侯爷的话,奴婢是奉郡主之命,自正月十五日一早从砣矶岛登岸启程,今日午后申时末刻进的长安城。待奴婢进城歇脚吃了些茶饭,也打听到了侯爷府邸所在,已至天色擦黑的掌灯时分。奴婢本想在侯府附近找间客栈先行住下,明日再来求见。可市井街肆间传得沸沸扬扬,皇上因太子谋逆而兴兵复位,紧接着在出巡之日又在东市遇刺,因此至今长安各处盘查甚严。因奴婢是女扮男装,又是外地口音,临行前走得匆忙也没来得及托毅先生开具路引,所以找了好几家客栈都被拒入住。如此这般一番磨蹭,不知不觉已是夜色深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