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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做而未做,可惜天不假年朕不怕死,但很不甘心可又为之奈何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打算可言唯有趁着头脑清明之际,铺排后事而已。你素来思虑缜密,见事长远,朕想先听一听你的看法。今日你我奏对,不会载入起居注,尽可放胆直言。”

杨致斟酌道:“皇上一直以来最为担忧的。莫过于在您宾天之后诸王争位,非但不能承继您未竟的大业,乃至会导致大夏内乱。所以依臣愚见,当务之急是趁着皇上还能临朝视事。早日册立太子。如此一来,无论哪位皇子新登储位,都是名正言顺。既可断了其余皇子的夺储念想,再无相争的由头,有您坐镇撑腰,新太子也能站得住脚。”

皇帝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这确实是当务之急。重中之重。听你的意思,还有下文”

杨致接着说道:“新太子站稳了脚跟的下一步,就该为继位之后如何坐稳皇位做准备了。您深感忧虑的第二件事,是担心新君无力把握局面,沦为别人手中的傀儡。您早在三年之前就曾嘱咐我,贬黜徐文瀚之日,便是命他专一善后之时。皇上圣虑深远,于这一节上早有安排,臣就不再献丑妄言了。”

皇帝见杨致就此住口不言,脸上不由掠过一丝失望之色,皱眉问道:“仅仅只是这样”

册立了太子,保证他顺利继位登基,你还想怎么样至于新君以后有何作为,既要看他的本事,又要看他的造化了。你两腿一蹬就没你什么事了,管得了那么远吗

杨致略一思索,心知皇帝纠结的是始终还是皇权能否平稳过渡。实话实说道:“为了皇上保重龙体及朝局的稳定,其实臣还有一个建议。说白了就是六个字:扶上马,送一程。”

皇帝不置可否的道:“扶上马,送一程说下去。”

杨致坦言道:“也就是让新太子提前进入角色。反正这大夏江山迟早是太子的,是以臣建议皇上不妨提前放手。皇上在册立太子之后,随即快刀斩乱麻的诏令太子监国,一切军国重务,皆交由太子处置。您则退居幕后掌舵即可,小事任由太子做主。若是皇上对太子完全放心的话,甚至下诏退位做个太上皇,亦无不可。”

皇帝长嘘了一口气:“朕召文远与雨农相议此事时,他们也只谏言朕早立太子。朕垂询文瀚时,他也只提到了命太子监国。今日你自始至终没有问及朕心中属意的太子人选,退位之说,也是言人臣所不能言。朕相信,你说的都是真话。”

难不成您以前将我当成了扯谎专家如今之势,谁当太子于我无关紧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没必要犯忌刺激你,更没必要去捧谁的臭脚。

只听皇帝继续说道:“朕与太子既是君臣,又是父子。为新君留余日后市恩余地,既是时政所需,也是人之常情。依你之智,自然瞒不过你。时至今日,朕只贬黜了文瀚一人。其余诸多重臣,或严旨申斥,或降黜留用,圣旨早已拟定。你一回京,明日均可颁发了。如今朕最感为难的,就是如何编排你。”

杨致苦笑道:“皇上所虑,无非是怕臣不听使唤。皇上用臣,便应知臣。功名利禄,于臣而言尽皆浮云。皇上但有所命,臣断无不从。”

“功名利禄,尽是浮云”皇帝喃喃念叨半晌,疲倦的闭上双眼道:“换做他人,朕都以为是句屁话。换了是你,朕相信。朕只让你敛财,一直不让你掌兵。正因你不求掌兵,朕才会纵容扶植你。原以为只要你手无兵权,便不怕你尾大不掉。致儿,我们索性把话说开吧你这次回京,是为了顾及与朕的情谊与你的家小的安危,而不是畏惧朕的恩威,是么”

杨致面无表情的承认道:“皇上圣明。”

皇帝骤然睁开双眼,冷冷道:“你就真的不怕,朕这番是诓你回京,想要杀了你”

怎么说着说着又来了杨致淡淡笑道:“皇上如真有兴趣,尽管试一试。”

第338章奏对下

在杨致看来,皇帝仍然是狗改不了吃屎的做派。久居上位,颐指气使。天老大,他老二的观念深入骨髓。就好比是谈生意,那是需要本钱的。你的本钱我半点瞧不上眼,我的本钱你想连唬带吓的逼我白送,天下间哪有那么便宜的好事

杨致此番回京,顾及家小的安危排在首位,为皇帝善后仅只相当于友情酬宾。并非他不顾念与皇帝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而是与皇帝纯粹讲感情的人,自古以来就没见过谁有什么好下场舍身为国我有病啊您还是省省吧

杨致毫不示弱的回答,令皇帝眼中凶光大盛:“杨致,朕虽病重,却并未糊涂。立储传位,是否需要召你回京,原在两可之间。你可知道,与朕作对,将会是何下场”

喜怒无常,暴躁易怒,也是中风患者的典型症状。但此时此刻,绝对容不得杨致有丝毫退让:“莫非皇上三年之前的临行嘱托是假,诓我回京以除后患才是真皇上无端诘难,恕我只能原话奉还:皇上可知,与我作对,将会是何下场”

你既不怕吓死我,我也不怕气死你。杨致早在离开金陵之时便已有心理准备,翻脸就翻脸我输了大不了重头再来,你输了只会死不瞑目谁怕谁啊

皇帝登时气结,恨声道:“你这是在威胁朕么如今你进则可以把持朝政,左右废立,退则可以远走海外,据岛为王让朕怎么放心得下”

杨致满脸嘲讽的笑道:“我本是信阳的寻常商户子弟,胸无大志的一介布衣之身,当初是谁生拉硬拽逼我举家迁来长安的先是浴血大漠,后是亡命海上,再是大肆敛财,哪样没有遂您所愿而今我仍是身为夏臣,从不干涉朝政。从未染指兵权,没占大夏半寸土地。”

“自前朝覆灭,诸国林立,称王称帝者何其多矣皇上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我们充其量只是相互利用,我认为并不欠你什么。乡下农户人家雇个短工尚且知道要付工钱,我不过是为妻儿老小挣点家业,那又怎么啦皇上居然口口声声放心不下,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不瞒您说。我对什么把持朝政、左右废立毫无兴趣,但我也毫不客气的说,我确实有您所担心的那个能力您这是想逼我自尽还是想逼我永生永世与大夏为敌我还是那句话,您尽管试一试”

杨致这番话没有半点新意,只是比之前说得更为露骨。君臣二人就像红了眼的斗鸡一样,互不相让的对视片刻,皇帝脸上渐渐舒展开来一抹笑容,眨眼之间犹如邻家老头儿一般亲切:“致儿,朕几年不曾见你,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想不到凭地就惹出你这许多牢骚”

玩笑你丫自己相信么皇帝一声“致儿”。令杨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难怪都说所谓的乱世枭雄之主,无一不是脸皮厚如城墙的演技派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