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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瀚自被贬黜,毫无怨言。受命为朕润色起居注,为朕整理数十年来的存档圣旨,如今又要为朕起草遗诏。他已经够忙够累的了,再去相扰,恐怕不合适吧”

金子善一听便知,皇帝心存犹豫,说到底还是猜忌的心理作祟。徐文瀚与杨致是何关系,众所周知。只需以避嫌为由推拒,皇帝也不好拿他怎么样。只得应道:“皇上圣明。是臣心急了,请皇上恕罪。”

皇帝踌躇片刻,把话敞开了说道:“小金,你我君臣之间,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徐文瀚、秦空云、杨致与卫飞扬以结义为纽带,已然自成一方势力,说是杨氏集团亦不为过。朕不用多说你也知道,他们是朕一手扶植起来的,但他们与别的势力集团不一样。”

“你我不得不承认,这四人都是万中无一的当世人杰。朕欣赏他们,爱惜他们,能容他们,敢用他们。朕在世之时,他们待朕既敬且从,没有做过半点对不起大夏的事。朕若不在了,焉知新君是否能容、敢用一旦把握不当,局面又将如何收拾依他四人之能,既可强夏,亦可乱夏。朕之前对他们既用且防,如今对杨致的任用慎之又慎,往小处说是为铺排后事,往大处说赌的是大夏国运”

金子善知道皇帝一直对杨致等人十分看重,仍是听得悚然心惊。沉吟半晌,问道:“那皇上的意思是”

皇帝决然道:“册立太子之事,不能再拖了。召文瀚来见吧有用没用暂且不论,听一听他的看法,总无坏处。”

第341章变天了

对皇帝来说,册立太子已是如箭在弦,迫在眉睫。就好比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的咋呼了老半天,原本意料之中的大雨却怎么都落不下来。磨蹭的时间一长,缩在房舍屋檐下的人们,躲风避雨的心思难免动摇。迟则生变啊

徐文瀚与杨致关系特殊,皇帝对此确有顾虑。可退一步想,只是问一问他,又不是让他做主,有甚要紧

徐文瀚奉召而至后,皇帝没那个耐心与他兜太大的圈子,命金子善拿了升赏重用杨致的那道圣旨给他看,径直问道:“朕这道旨意,不知文瀚以为如何”

徐文瀚暗暗冷笑,杨致是什么人,您还不清楚么毫不迟疑的一口否决道:“臣以为十分不妥。”

皇帝闻言愣道:“为何莫非杨致已私下告知你有这么一道旨意”

“杨致此番回京,臣还未曾与之谋面,也无从知晓有这么一道旨意。”徐文瀚摇头道:“皇上,臣之所以说十分不妥,只是就事论事。理由有二,一是这道旨意无异于将杨致推向彻底孤立。所谓彻底孤立,就是上至继位新君,下至满朝文武,必将把他当做大夏的霍光看待,日后君臣均会处于两难的境地。皇上既是有心为新君保驾铺路,岂能亲手种下这等重大隐患二是没有这个必要。”

徐文瀚无所避忌的直承其事,皇帝先前尚在犹豫,现在则决意放弃了。以商榷的口吻问道:“那寻个由头将杨致降黜留用的话,你又以为如何”

徐文瀚再度干净利索的否决道:“同样不妥,亦无必要。杨致外任数年,远离朝堂,仅凭捕风捉影,很难捏造出一个说得过去的由头将其降黜。再说何谓留用大夏海关总督衙门远在金陵,本就不在长安啊”

皇帝面带愠色的道:“那厮不召而归,是为了履行朕上回与他的约定。好歹是个实授的三品海关总督,不带随从。没有仪仗,连身正经的官服都没穿,一个人径自跑去灞桥官驿歇宿待诏。这等破事,也只有他能做得出来”

“这也不行。那也不妥,实实在在也怪不到那厮头上。早几天朕说了他几句,他还蹬鼻子上脸了先是说要告老还乡,尔后居然上奏告病那厮脸皮如此之厚,若是传扬出去。岂不会令人笑掉大牙依你之见,朕该拿他怎么办吧”

难道您才认识他杨致几年下来,为您卖命,还不给您添堵,已经算是很厚道了。但让他做个任您搓圆捏扁的乖孩子,恐怕就很难如您所愿了。

徐文瀚听皇帝发了一通牢骚,平静的道:“臣以为很简单。皇上,您只需当作杨致没有回来便是了。”

侍立在侧的金子善听徐文瀚这么一说,登时眼前一亮。皇帝却冷冷道:“是吗朕还没老糊涂呢怎会做那掩耳盗铃之事那厮回都回来了,朕能视而不见么”

徐文瀚苦笑道:“皇上。其实臣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您只是当局者迷而已。恕臣直言,皇上先前重用杨致,乃是时势使然。您为确保新立太子顺利承继大业,业已苦心筹谋多年,现在无论是国力民心,还是军政大权、朝堂人事,都已不可同日而语。您深知杨致文武全才,可堪重用。臣请皇上细想,如今之势。当真非要用他不可么或者说是否必须急着用他臣斗胆臆测,皇上之所以为杨致这般纠结,皆因为此。索性不用或是留之备用,悉凭圣意而决。岂不是更好”

徐文瀚一番话令皇帝茅塞顿开:是啊为什么这一回非用杨致不可呢在满朝文武心目中,都把杨致看作是朕的御用金牌打手。只要那厮回来了,哪怕是什么都不做,本身就是对诸方势力的一种无形的威压与震慑。

皇帝轻松的挥手道:“文瀚说得不错,朕真是当局者迷啊朕本就已经委屈了你,今日又要为你记上一功。朕可指天为誓。定然不会辜负你的绝世才华”

徐文瀚淡淡笑道:“皇上谬赞,臣愧不敢当。臣不改初衷,只想一展抱负,方才不枉此生。皇上能给臣这个机会,已是感激不尽。”

皇帝对徐文瀚的这番说辞,最多只信一半,杨致却是信个足实。杨致在闲暇之时,曾经私下里无数次的琢磨过徐文瀚的心思。

这家伙对钱财、对官爵、对权位、对声名,都真真切切的没什么与需求。如果不是前世记忆中有个明成祖朱棣的首席谋士道衍和尚姚广孝,杨致也会与皇帝一样,绝不相信世上还会有这种人。说白了就是啥都不图,可劲折腾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杨致可以理解乃至予以配合支持,但绝不认同。在他眼里,这样的人堪称奇葩,甚至是神经病。

具体表现在,几年之前岳父沈子通自告奋勇的教导两个外孙,被杨致毫无商量余地的拒绝了。现在两个儿子已近四岁,开蒙教导即将提上日程,沈玉与赵妍想请徐文瀚来教,被杨致更加坚决的拒绝了。把自家孩子教成那副德性,你们开什么玩笑老子自己来教

徐文瀚就杨致的任用对皇帝的谏言,可谓公私参半。一来杨致虽被皇帝视为无上利器,但军政大权尽在掌握,确实没必要拿他作法。二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杨致的勇悍机谋早已无须证明,完全没必要傻不拉几的出头被皇帝当枪使。

审时度势,用实力说话,不王而王,才是乱世求存之道。这才是徐文瀚、秦空云、杨致保持高度一致的共识。至于卫飞扬,暂时隐忍待机,等到卫肃一死,带着老娘哪里不能去

五月十二日,上上大吉,诸事皆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