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数,谁知道你要看哪种病但是张静却气定神闲的缓缓道“您是给它看皮肤还是看腿”老大爷语气明显和缓下来,却仍旧没好气的说“它掉毛都好几年了,给它看看腿。趴完起来就瘸的厉害,走一会儿还能好点儿,有时候站起来特别费劲。”
张静让他扶好头部,自己蹲下身仔细摸了那条患肢一会儿,再小范围的活动了几下,然后站起身说“需要拍两张片子看一下。”老头不满的说“你摸这么半天啥也看不出来啊”张静慢条斯理的说“它没有外伤也没有磕碰,那么就要拍片子看骨骼是否有病理性改变,因为外部是看不出来的。”和他一起来的另外一个看起来较和善的老先生说“它会不会是缺钙或者跟人一样得了风湿关节炎什么的”张静说“缺钙在片子上可以看到骨密度的改变,关节炎如果是慢性的也会有关节变形,早期的话也得在片子上才看得到。”先前的老大爷抖了抖牵狗的铁链子,头也不抬的问“拍那个得多少钱”张静说“它的体型大得拍大片子,一张80,两张160,得看正侧位。”老大爷猛地抬起头说“多少拍个片子一百多那再看完病得多少钱了比人还贵也太黑了”小刘在一边接茬到“人去拍片子又不用护士保定,又不会咬人”话没说完,马医生拉了他一把,那个看来和蔼的老先生打圆场道“不拍片子能不能直接拿点药看看。”张静说“不确诊的话就只能摸索着治,或者能用的药都用,或者这个药不好换另外的,结果好的可能就好使了,不好的话可能耽误病情,越来越严重。”这样一说完,老头一跺脚牵着狗就走,嘴里嘟囔着“人都活不下去了还得给狗治病,不看了”
目送两人一狗离开,小刘转头对张静说“你怎么那么实心眼,随便给它打个钙针,开点口服药都行,跟他说越治越重谁看啊”张静淡淡的说“我要不讲清楚预后情况,以他那种花点小钱就肉疼的人,事后能善罢甘休吗到时候牵扯不清更麻烦。”小刘就不服气说,“至于嘛,他自己不肯检查,那看不好病当然是他自己的责任。”这时候马医生也走过来说“事前讲清楚的都可能不认账,别说没讲的了,老北京人特别矫性,不舍得花钱还讲排场,那花了钱的更跟割肉似的治好了都跟你磨叽半天,要没好,你不倒找他钱,他都跟你没完”小刘是内蒙的,刚来北京没多久,别看他毕业时间不长,那也是当过大夫的人。他毕业之后就在老师开的医院里实习,干了半年多就能开处方了,用他的话说“强将手下无弱兵”,结果还不是到北京当护士来了。估计是他们那边本身也没多少检查设备,大多就是凭经验下药,那边人也淳朴没那么多讲究,纠纷很少,他很是不能理解这边大夫说话总要瞻前顾后,诸多留余地的句式。
张静叹气说“年轻的还好说话,年纪大的总是夹缠不清,最后就找来儿子媳妇的说被蒙骗了,有理也讲不清。”我想起曾遇见的年轻人,那只白猫的主人,的确“讲道理”,一个普通的意外能掰扯近一个小时,简直是胡搅蛮缠。这种所谓的讲理不讲也罢。
、29所谓服务
近来一直风平浪静,来来回回就那几种病,医疗不忙,我们就得去帮美容师洗狗。以前在a的时候,科室分明,不太了解美容室的工作,到自己去做的时候才明白,为什么美容师总是一副疲累不耐烦的神色。
洗澡时被狗甩一头一脸的水那是十有八九的,遇见那种一边洗一边往池子外面爬的大狗,弄一身水也是常有的事儿。遇见这样的狗,免不了要拍它几巴掌,当然是吓吓它而已,其实与它是不疼不痒的,但是主人看到了多半要不高兴。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会在主人面前打狗。
这天一对年轻的小情侣带着一只八个月的金毛来洗澡,小良去洗的,通常大狗男的去洗,小狗女的去,除非都在忙就谁有空谁洗。小良去洗狗时,我和小刘在给一只萨摩吹毛,这会儿刚入冬,正是换毛的时候,那满天的绒毛跟下雪一样,关键是落了又不化,简直可以s白毛女了,我们这边正吹的如火如荼,忽然听见洗澡那边吵起来了。我们关了吹水机就见那男的和小良推搡着。我赶过去听那男的还嚷着,“我好好教教你规矩我家狗用你教你个不要脸的,打谁家狗呢”小良脸涨得通红,争辩道“它一直往外蹦,不吓吓它谁拽得住,你们也不帮忙,躲得远远的说,别动别动有用吗”那女孩在一边说“要我们自己动手的话干嘛来这儿花钱洗啊”我上前劝说道“有话好好说,狗还湿淋淋的在那边,吹干再说吧。”那男的气呼呼的退后一步说“有你们这样服务的吗眼看着呢就打狗,我们要不在还得怎么虐待啊”小良会打金毛她最喜欢金毛了,平日虽也偶尔拍打不听话的狗,那都轻的跟抚摸一样。看她半边袖子湿淋淋的,鞋上也有水,估计没有围裙的话,身上也难以幸免于难。头发有些凌乱,脸色通红,嘴唇却咬的发白,看样子一张口眼泪就得掉下来。我走过去对她说“你先去帮小刘,我来洗。”她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轻轻的恩了一声,低着头走开了。
我接手那只金毛后总算体会到小良的心情了,浴缸边的链子虽然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它的活动范围,但它仍旧不屈不挠的向外爬。一只前爪搭上浴缸的时候我若是不理,很快另一只就搭上来,然后就是前半身每次扑腾带起的水都要溅的到处都是,把它推回去无比费力,我估计它的体重不会比我轻太多,一边要不断的搓洗,一边要推它,我觉得快疯了。袖子湿了,围裙滴水,鞋也湿了,两个主人在一边虎视眈眈的看着,感觉不说些乖啊,别动之类的话,推它回去的动作都会被视为冷暴力,虽然它根本就软硬不吃。这场备受折磨的洗澡结束后,我才觉得如释重负。小良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的,我们问她那男的怎么会动手,她鼻子一红又要哭出来,哽咽的小声说“我就轻轻拍了它几下,狗都没反应那男的就骂我,我解释说狗小的时候不管教长大了更管不了,他就冲过来打我。”好在似乎也没真的下死手,多半还是心理上觉得难以接受,我们安慰她一番以为事情就此过去了。
月底例会照例是工作总结和各种罚款明细公布。像迟到请假这类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没什么可说的,另外的就是马医生对我们日常工作中出现的失误给予不同程度的罚款,事情能琐碎到谁负责的区域卫生不合格,谁接待顾客态度有问题,谁没有认真执行医嘱,顶撞大夫而且马医生从来不在事情发生时说明哪项不符合规定要扣钱,都是背地里记在小本上交给老板处理。开始的时候,我们还真费了番周折才得知罚款背后的关键人物是马医生,可惜于事无补。大家一致抗议这种毫无规章可循的罚款,而且有罚无赏,严重打击员工的工作热忱,这才慢慢有了奖赏制度,可惜奖赏标准含糊不清,所谓特大贡献什么的简直难遇啊很有种望梅止渴,画饼充饥的被骗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