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叫他做大厨吧。不过在大酒楼里的炒菜师傅,人家却可以叫大厨。很多地方,很多时候,一张小小的纸,就可以压死一堆人了。
不过她好像没有那个破证吧,要不然她早就拿出来晒了。
他问她赚了多少钱了。
她说,亏大了。是呀,三个月的伙食费扔进去只学了半个月,而且半张纸都捞不到。想来是她活了二十多年,干的最赔本的一次生意。下的本重,却是颗粒无收。
为什么会这样。
“我不是男生。”
真正的社会是没有那么多的巧合和机缘的,不是你耍个手艺就能得到别人的刮目相看,即使是你想到电视节目上亮个相,也得跑跑后台。更别说你在人才中心那个丢个简历就有个大款来看上你,来个轰轰烈烈的故事,那只有在小说中才会出现。
小人物也只能实实在在地找工作,找最容易找到,也最常见到的。
调酒师也只能去酒吧工作,而不是酒楼。酒楼请的是大师级人马,初出道的小丫头,谁会要你。
可是酒吧那种地方鱼龙混杂,去一趟那儿喝酒都会被人算计,何况是一直在那工作的呢。一个吧台的小小调酒小姐,恐怕接触的人不比服务生少吧。吸引的人越来,固然老板高兴,可自己呢,一个单身的女孩子,又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他不敢想下去,只能替她庆幸她没有去那种地方工作。
他其实并不需要工作,工作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几百年来,他带着凌天宇到处的吃吃喝喝、玩玩乐乐,走累了就找个地方来钻研钻研刚找到的乐子。这些年来,他唯一会做的就是消磨时间,其他的东西一律与他无关。什么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的事,离他十万八千里那么远,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若然问他没钱了怎么办他当然不会答凉拌。他最多只会答没就没了,什么怎么办呀。至于那没就去赚之类的话根本就不会答的。
他要钱干吗呢
一不用养家,二不用活口,三不缺衣少食。
他带着凌天宇四海为家,以天为盖、地为庐,不喝不吃一年半载都没问题。他实在是不需要去工作赚钱,更重要是凌天宇有的是钱,需要他来愁吗
不是偷,不是抢,就和凭空变出来一般,他只管用就行了。有这样的一个兄弟,想必是羡煞世人了。
那她呢,他真的是猜不出她是怎么活得过来的。
将她过去透露出来的点点滴滴组织出来,写一部血泪史也不足为过。对,不是奋斗史,他觉得她那不是奋斗,不是拿来给青少年讲的那些励志故事。
不为活而活
那无所谓的消极折磨着她,也眯了别人的眼。
她从来也不知道她最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她只有不断去猎取,以求可以对上那个空缺
s:这酒嘛,喝了几天,也该喝完了
第七十四章
亮光一闪,火苗摇曳,没几下就触到酒面。
“篷”地一下,那杯蓝色的酒,竟然滚了起来,就像是一座蓝色的火山,自底下往上喷发出团团熔浆,可是任凭杯里怎么滚动,那八分满的酒一滴也没有洒出来。
这个杯子刚从冰柜中拿出来的,里面燃烧般的滚动,外面却仍如在冰柜一般结着霜。
冰火两重天,杯里杯外却是不同的现象,如同这间房和这个宅子,这儿发生什么事,外面丝毫也不会知道。
灼热的酒滚进喉间当然与那冰冰的酒水不一样,那“嗤嗤嗤”的声音仿佛要将你的食道烧个痛快淋漓。
酒本来就呛喉,度数高的酒也很容易被灼着,可是这红酒也不过二十来度,喝起来就像是饮料一般。
他不好酒贪杯,但并不表示并不会品酒。
古人诗云:“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葡萄美酒作艳红之色,须眉男儿饮之,未免豪气不足。葡萄美酒盛入夜光杯之后,酒色便与鲜血一般无异,饮酒有如饮血。岳武穆词云:“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想起之前与她喝番茄汁的时候,她就说“我又不是僵尸。”红色的番茄汁与那“红粉佳人”同是红色,不知为何前者,他喝了隐隐欲吐,而后者却想一饮再饮。血浆和鲜血或许就是这般的区别吧。
可是这蓝色的液体呢,还真的像是兑了水的蓝墨汁呀。不过那隐隐透出的醇厚酒香,却又让人不敢拿其去与那带着锈味的墨汁相比,倒似是埋藏在地窖中数十年的佳酿。
“如何”
对面的佳人自是很期待他的答复。
“入口醇香,却又有几分细腻。”
吐气之间,那几分淡淡的甜中带酸的酒气自腹中倾了出来,化入了带着古檀香的空气中。
“你想说酒不够烈就直说。”
他的答案,仿佛并不能如她的意。
“这酒若然烈了,倒失去了那份古朴。”
他是实话实说,酒太烈,喝时固然觉得浑身起劲周身是力,可是那后劲也不容忽视,那横冲直撞的洒气乱扫周身十二经脉,撩了四肢不止,还直达脑门,不游上一遭,势不罢休。所以对于酒,他只会浅尝辄止。
“嗤”
抬眼望去,只见烛火下对面那低垂的双眸微微弯起,如苍穹中的新月自云间探出头来窥视大地。稍往下,那轻轻抿着的双唇浅浅地翘了一下,却又瞬即拉低,开阖间似乎听到那低低的声音。
“果然是古人。”
“嗯”
他微微一挑眉,佯怒般地轻嗔着。
“嗤”
“咳咳”
凌天恒急忙拈起杯酒,稍稍举高挡在他的面前。看来他还真的不是演技派,或者说在她的面前演的都像是为了逗她一乐般。
“这酒好像并不呛喉呀。”燕若梦轻轻呷了一口酒,便放下酒杯,慢悠悠的道。
她一手平放在桌面上食中二指轻轻点着,另一手则轻握着拳头托着下颔,一副瞧好戏的样子。
可是她的对面并没有大戏,只有一个长得俊朗的男子,正拿着杯酒举到面前。
“定”
突然,她二指一敲桌面,嘴中猛喝了一声。
凌天恒呆了呆,举着杯,想喝不是,想放下又不是。他有些不解地看向她,却见她正笑得灿烂。
“格格格”
“怎么了”凌天恒不明白她喊定做什么。
燕若梦瞧着他,笑眯眯的道:“这个姿势好。”
什么凌天恒把眼往下瞧了瞧,也不觉得有什么。
“格格格”
忽然间,凌天恒觉得被人捉弄了,他轻轻一笑,抬起另一只手隔着桌子略略将身子倾前,手指上曲起来的关节刚好点中燕若梦的额头。
“哎呀,你打我。”燕若梦揉着额头,嘟起嘴满脸的不满。
凌天恒放下酒杯,轻笑道:“谁让你先取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