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青听大越问起伙房情况,怯怯道:“回大元帅,昨夜那场洪水,把伙房所有的粮食全冲走了,军士们已经没有了干粮,伙房正在沿途寻找野菜,待到采集到足够多时,再煮食起来分给大家”
荆明一愣,这进沼泽地才是第二天,军队就已经断粮了,军士们就这样一直挨饿么那个颜色部队过草地时都带了足够多的粮食,沿途又还有马肉、皮带可吃,现在这五千多勇士却是什么也没有了,不知道比那个颜色部队还要艰辛多少倍
而这沼泽地又不比草原,在草原上行军,沿途有众多野生动物,什么野牛野羊麋鹿比比皆是,饿了随便射杀一头就可以供几十上百人充饥,而这沼泽地里什么动物都没有,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泥水和一些不知名的野草。
荆明再一次愁眉紧锁,不知道这一支部队能带到何时长叹一声道:“就让军士们原地驻扎吧等待伙房煮食野菜补充能量。”
“是”胡青应声退下,把军令传了下去。
走了一天的路,又有几十人被沼泽地吞没,军士们滴米未进,却是无一人抱怨,这样的军士真是令人感动荆明默默的坐在草甸上,望着地平线上如血的残阳,神情异常落寞,心情十分沉重,黝黑的背脊上反射着夕阳的淡淡光芒。
“这沼泽地里的落日竟是这般仓惶、残忍和恐怖”梅兰风了他一眼,缓缓的走上前,与他并排坐在一起,轻声说道。
“这是我见过的最狰狞的夕阳”荆明转头望着她道:“在祁连山的雪洞里,你我即便快冻僵了,也有那冰雕见证我们的快乐时光,在罗布泊的死亡之海里,你我即便渴死了,也有海市蜃楼带给我们希望,而这沼泽地里的残阳,仿似是地狱之门,死在这里,马上会被泥潭吞没,不留下任何踪迹”
“你后悔了么”梅兰风仰着头,看着夕阳。
“男儿无悔”荆明淡淡笑道:“况且还有你这个右将军的支持与陪伴,纵死,也无悔”
“我有这般重要么在你的心里”梅兰风一阵幸福感袭遍全身,脸色羞红,轻轻的抬起手往他黝黑且脱了几层皮的背脊上抚去,心痛道:“你这肌肤在死亡之海里饱受磨难,现在还痛么”
“好些了”荆明感觉一只柔滑的手贴在自己背上,如触电般,慌忙扭动了一下身子,不想让一个男人如此暧昧的抚摸自己的肌肤,轻声道:“谢谢关心”
梅将军甚是尴尬,一只手停在半空中,这一切却都被阿依莎看在了眼里,她酸溜溜的走了过去,白了一眼梅兰风,坐在荆明另一侧,将头微微的靠在他光溜溜的肩膀上,轻声问道:“阿卡你饿么”
“哼野女子便只会说那世俗之语”梅兰风正与荆明亲密,见她插足进来,心里甚是不爽,轻哼了一声讽刺道。
“那是,我没有梅大将军那般高雅”阿依莎抬起媚眼盯着梅兰风,冷笑道:“命都快没了,还装什么脱离世俗的清高,你的高雅能让他活下去么与罗斯狗贼拼杀,还有生还的可能,而没有食物,任何人都难以逃脱死神的召唤,我只关心阿卡的生命”
“那又何妨我宁愿与他一起去死”梅兰风怒视着阿依莎,这两个女人只要一起说话,便像是吃了huoyào一般,互不相让。
“哼”阿依莎不屑的冷哼一声:“我却与梅将军不同,有我阿依莎在,我觉不会让自己心爱的男人饿死,若阿卡挨饿,我阿依莎愿意割下身上的肉,一坨坨的喂食他,直到血流尽,肉食完,也要让阿卡活着走出沼泽地”
梅兰风听了他的话,浑身一愣,这西域女子倒是真的爱得真切,这般的话也是说得出口,而她的神情异常真切,并非虚伪的敷衍。扪心自问,她梅兰风一直自诩是最爱荆明的人,可是与阿依莎的爱相比,或许自己都无法做到她那样的无私,不禁对她高看了一眼。
“你傻么”荆明猛然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浑身脏兮兮,却是眼眸含情,如一汪碧潭的西域少女,西域女子对爱情的忠贞与坦诚让他心中激动不已,嘴唇蠕动道:“每个人的生命,对自己来说,都是最重要的我不希望你有这愚蠢的想法,记住,你好好的走出去,才是阿卡最大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