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长可及地,完全遮住了他的背影。然而,就如同之前的那位盘膝而坐的冥将一样,只要仔细看,看久了就能发现这冥将的黑色披风内部竟有紫黑色的非常非常凝炼的异种能量流转这也是一件冥器而战斗多为大开大合的冥界布质的冥器几乎没有
这样的一个冥将只看背影就让人心胆俱颤,又怎么可能有人忽视他
那后一个就在门前,不过由于他正在使神通破门,自身已是散发出刺目的紫光,所有人都只能看到紫光中隐约有一个巨大身影。这个时候,真正能看清的恐怕只有那个披着黑披风的冥将了吧。
三个强到离谱,实力难以估测的冥将堵在门前,另有千余实力不一,但最弱的也至少是仙界元感期冥道修士所召唤出的水准的冥将环伺外围,那道门内,到底有什么
没有人知道,即使是那个正在砸门的紫光中的冥将其实并不想石门打开
“轰轰”
经过石门的阻隔,石门后的声音竟并不是特别的大。
那些声音又经两旁的不明材质的洞壁吸收,竟是越来越小,直至于无。
石门之后,却是一个并不规则的算不上宽阔的甬道。甬道的内壁呈棕灰色,至少肉眼分辨不出那到底是石头还是木头,又或者别的什么。
顺着甬道不停向前,便突然来到了一个更加开阔的内部空间,残破的石桌、石椅上落满了灰尘,墙上刻着看似寻常但庄严的图案,地上更是散落了许多看不出原样的杂物,总之,竟是有人住过的迹象。只不过,这里已是不知有多少年没人来过了。
除了这些,这个空间的中心竟还有一间像是祠堂一样的圆形石屋,石屋只有一扇并不算大的石门,不过同样大门紧闭。
透过此处的残破和荒凉,石屋那古朴的造型竟显得尤为久远起来。可石屋同样的是斑驳的,它的外壁上已有大量的石块脱落,墙上刻着的那些图画已经全都看不出本来模样。再观那一扇石门,在岁月的腐蚀下凹凸不平,似乎随时都会自行倒掉。
不知为何,这里好像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悲伤,任何人在这里呆久了,恐怕都会莫名其妙地流下泪来。
可是,悲伤又怎么可能莫名
这一切都是有源头的。
是外面这苍凉的环境吗
是,但更是那栋石屋,源头似乎来自石屋之内。
冥界不知在石柱外攻击了多少年了,但是这些年里,还从来没有
第583章 伤心的猴子超喜欢
顺着那悲伤的氛围寻找源头,便自然而然地穿过了那扇斑驳的石门。
圆形的石屋从外面看就像一个古老的祠堂,可是,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根本就不是祠堂,而是一个极为简单的小空间。
空间里竟是一尘不染,空气中弥漫着不浓不淡的灵气。若是有妖族人来到这里,便会发现这里的气息和妖族版图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两样,就是纯最正的妖界的气息。不过对某些人来说,这恐怕也意味着回忆的气息吧。
气息的源头全来自一个人,一个跪坐在一张冰棺前的瘦小的人。
“哧哧”
很大的吸气声从那个低着头的人那里传来,听起来像是在啜泣。事实上他也确实在啜泣,因为他的身体会随着啜泣而规律地起伏,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伤心的孩子。
可是,他显然并不是孩子,而是一个成年人。
他穿着一身残破的灰色的布衣,乍一看简直是像是道观里的烧火童子。露在衣服外的胳膊、腿、脖子都是那么的瘦小,不过并不会让人联想不到营养不良,因为他的身形瘦小得很匀称,就像是本来就该那样。
他跪坐在那,伛偻着腰,瘦小却并不显得矮小,虽然是在哭泣,却反而给人一种身形其实很完美的感觉,那是天地造化所赐。他的头发是金棕色的,非常短非常直,这又让人觉得他应该是一个非常坚强的人。
可是,他却在啜泣着,伤心得根本抬不起头来。
啜泣中,只听他以一种略尖但又有着特殊磁性的声音带着哭腔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好像真的做不到了咳咳”
他的声音充满了疲惫,说着话忽地猛烈地咳嗽起来,才咳了两下便猛地加大,直接咳出一口血来
“卟”
那口血直接打在了冰棺的侧壁上,把冰棺那原本美观的外壁涂得斑斑点点,有些地方的血直接汇在一起流了下来。
他连忙伸出手,他的手上竟然也长着金棕色的短毛,毛绒绒的,慌乱地将冰棺上的血迹抹了去,直到恢复如初。
“我好想你好想你”
“我好恨我自己”
“恨我当初不明白如果我当时就明白你的心思,我肯定会抓住那些时光的啊”
“我就快去找你了你还在等我吗”
“我没有做到你会原谅我吗咳”
瘦小的他就对着冰棺近乎梦呓般叙叨起来,不时咳上两声,这一幕真的让人看来好不悲伤。
可是,笼罩了整个空间的悲伤氛围源头好像还不是他,而是来自他手前按着的那张冰棺。
他那小而有力的手张开了五指,轻轻地按在冰棺外侧,仿佛轻抚爱人的脸般温柔。
冰棺纯粹由冰铸就,除了底层外全是透明的,视线可以轻而易举地穿过棺盖看到内部。
里面躺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身上看不出任何妖族人的特征,倒像是个仙界的人类美女。
可是,她绝然不是来自仙界的女人,因为她实在太美了,美得只能让人认为只有将天地的钟爱集于她一身才能创造出她这样的比完美还完美,超越了完美的女人。只有妖族才可能有这样的美女。
可是,她死了。
冰棺中的她完全没有呼吸,亦没有生气,生机彻底断绝。
让她保持肉身不腐的应该便是这具冰棺了,而稍稍让已死的她看起来微有生机的是她头上扎着的一根绿色的带圆叶的纤细草藤,那是她的头绳。除了那身白的一尘不染的仿佛花间仙子的白衣外,那根绿色的由细青藤做成的头绳就是她全身唯一的装饰。
虽然已经死了,可是她显然并没有解脱,而是有什么事情还没有放下,因为她的眉头是轻蹙着的,透出她临死前那一刻的担心和关心。
她在担心什么
又在关心谁
是冰棺前的那个瘦小的妖族人吗
是。
因为在她死后,她的手虽然被摆放到了小腹前,让她显得尽量安详,可是,她的左手还是环着的,并没有伸开。她那环着的左手空间,刚好能放下那样一只小手
悲伤的源头是她。
虽然她已经死了,可是她那轻蹙的眉头,她那环着的左手,还有她眉宇间流露出来的气息,都分明让人感受到她才是那个最伤心的人。她的伤心不是浓烈的,而是隽永的,恒久的。
所以,伤心的她哪怕手摆的位置再正也不可能安详。绝大多数人都是在笑时才最好看,她却在伤心时便已经给人天地造化之所钟的感觉,那么如果她笑了,又会美到什么程度这只能成为一个永远的迷了。
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她,唯一的她也永远不会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