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这煤炭虽然可以赚上一笔,不过对他来说,不引人注目才是重点。想到这些,李希摇了摇头,说道:“毕竟只是一冬的生意,我们李家并不缺这个钱,还是算了吧。”
厅中之人,除却陈娇之外都可以明白他的心思,于是其他二人也齐声附和道:“此事还是就此作罢吧。”
陈娇顿时有些急了,她争辩道:“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姐夫,你们怎么有钱还不赚啊”陈娇确实有些焦急了。对她来说,一个外人一直靠着根本就是陌生人的李希夫妇生活,感觉总是不好,所以,她迫切希望能够早点拥有属于自己的生财之道。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李希听到她这句话,神情一滞,再看看陈娇一脸坚持的样子,心中叹息一声,只得作罢。他说道:“既然妹妹这么希望能够开这样一家店,那么姐夫就帮你开一家吧。由你自己管理,只是,你需答应进出之时,定要蒙面。”
“好。”陈娇得到李希的首肯,开心极了,总算迈开了自己自力更生的第一步。
那一年的冬季,一家名为“彭城煤行”的店铺在彭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开张。
“姐夫,我有一件事情想和你商量。”陈娇吞吞吐吐地走到李希面前,说道。
“你说吧。”李希将注意力从账本中转开来,抬头看着面带难色的妹妹。
“我是想说,这煤行,能不能分我一些股份就算煤行不能,也没关系,我再出一个主意,我们开一间食肆,你分我一些股份好不好”陈娇想了很多日之后,终于还是决定开口对李希提出这个要求,她总要给自己一点收入和保障,虽然作为吃白食的客人,提出这种要求显得有些不可原谅。
“”李希的反应却是一愣,看着眼前的陈娇没说话。
陈娇还以为他不肯,便急急地说道:“姐夫,我给你出了这么个赚钱的主意,你总不能一点好处也不给我吧好歹给我一笔小钱啊,我可以去做别的生意。”
“皎儿,”李希看着她着急的样子,终于开口道,“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什么是股份”
“啊”陈娇听到这话一傻,方才想起,李希这个古人根本不知道股份为何物。于是,她又艰难地解释了一遍什么是股份,然后强调道,“姐夫,我可是技术入股啊,算不得占你便宜的。”
“好了,皎儿,姐夫明白了。”李希语中含笑,说道,“也不必开什么食肆了,这煤行全送给你吧。”
“啊”
“这煤行对我们李家来说,本来就是可有可无之物,是你出的主意,怎么好占你便宜呢。”李希说道,其实他也看出了陈娇最近这段寄人篱下的生活过得十分郁闷,再一想这妹妹本是个事事顺心的天之骄女,也不忍她如此憋屈,心道,我陈家的财物本该有你一份,这煤行便是送到你手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怎么”陈娇虽然很希望能够拥有自己的事业,自力更生,可是,这么强夺他人的产业她也没那么厚的脸皮。
“好了。就这么说了。”李希摇了摇手,表示这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不给陈娇反对的机会。
于是彭城煤行就这么成了陈娇的产业。陈娇接手后,思量了好一番,终于确定了最后的广告策略。出产的煤炉首先被献入了当时的楚王府,得到了楚王的首肯,楚国上下的富贵人家便开始争相效仿,使用煤炉过冬。之后,楚王又将之献到了禁中,享受到其中便利的刘彻夸赞了几句之后,煤炉便开始风行天下。因为煤炉其中所用的煤炭对于当时的人们来说还是一样比较陌生的事物,其他想要效仿的商户因为找不到煤矿,而使得彭城煤行在这一行业上垄断了数年。
李希看着在陈娇的运作下,彭城煤行在一个冬天的时间里便名动天下,心情复杂。对于这个妹妹的能力,他既骄傲又觉得不安,只能默默张开自己的保护网保护她。
第八章节手风光不相待
文帝四年中,人上书言意,以刑罪当传西之长安。意有五女,随而泣。意怒,骂曰:生子不生男,缓急无可使者于是少女缇萦伤父之言,乃随父西。上书曰:妾原入身为官婢,以赎父刑罪,使得改行自新也。书闻,上悲其意,此岁中亦除肉刑法。
史记扁鹊仓公列传第四十五
一日,陈娇自药铺归来,奇怪地发现阿玉正指示着几个家仆扫除门前的积雪,她奇怪地问道:“阿玉,你在做什么”
“二小姐。”阿玉看着陈娇笑得十分开心,“刚才,夫人说,有贵客要来。所以让我把门前的雪扫一扫。”
“贵客是谁啊”陈娇更奇怪了。李希夫妇的朋友十分稀少,她和他们认识以来,除了公孙弘,没见过有别的朋友上门。
“奴婢不知道。”阿玉老实地摇了摇头。
陈娇知道不能指望从阿玉口中得到答案,便走到大厅去问张萃。
“姐姐,是哪位贵客要来啊”陈娇问道。
“妹妹回来了啊”张萃停下手中的女红,宠溺地看着她。
“是谁来了啊姐姐,你快告诉我啊”
“好妹妹,可曾听说过缇萦夫人”笑着为她梳理了一下头发。
“缇萦夫人”陈娇皱眉想了想,不确定地说道,“药铺的账目里出现过这个人的名字,她是谁啊”
“妹妹,前事尽忘,难怪说不出夫人是谁了。”张萃微微一笑,说道,“妹妹可知道,文帝年间,曾经有一位奇女子上书救父的故事。
“缇萦,复姓淳于,其父是神医淳于意。淳于意本为太仓令,后辞官,行医于乡里。有人诬告淳于意目无君上,淳于意被押解到长安,以待秋后问斩。淳于意生平只有五个女儿,临行之时,众女于囚车旁哭泣,淳于意因此大骂,生女无用,不如生男。
“缇萦夫人,就是太仓公最小的女儿。她听后十分伤心,便一路随囚车到了长安,给文帝陛下上书,表示愿意以身替父,并且请求文帝陛下废除肉刑,给罪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缇萦夫人就是贵客她要来这里。”陈娇惊喜地看着张萃,觉得李家给她的惊喜真的是接连不断。孝女缇萦的故事,陈娇当然知道,当时看到这个故事时,陈娇还觉得特别解气,认为缇萦驳回了她父亲的生女无用论,是个奇女子。
“不错。夫君幼时身体不太好,曾经被先祖托付给缇萦夫人抚养。所以,夫君一向视夫人如母。”张萃笑着点了点头,“只是,夫人一直以行医天下为目标,所以夫君一直未能将夫人接到府中奉养。”
“原来如此。”陈娇恍然大悟,“那么,药店账目中经常出现的免费的药材支出,也是夫人拿去的了”
“是的,夫人为穷苦人家看病,经常要自己贴上药钱。所以夫君就自己开了一间药铺,让夫人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拿到免费的药材。”
闲话间,阿玉便来禀报说,少爷扶着一位老夫人来了。
缇萦在李希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她看来大约五十上下,从她的容貌可以看出,年轻时必然是一位花容月貌的佳人。缇萦和蔼地对着张萃和陈娇笑了笑。
张萃从位子上下来,打算给她行礼,缇萦忙上前止住她,说道:“你现在,可不比以前了。万事小心。行礼就不必了。”
接着,她向一旁的陈娇点了点头,说道:“这就是皎儿吧。你姐夫都告诉我了。果然也是个标致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