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迹大师裹着一身大黑袍,嘴里哼着西域小调,手拿着一个大酒壶时不时往嘴里灌酒,大概是因为醉意朦胧,他走在厚厚的雪地显得步伐轻盈,和路行人走路的姿态十分不同,踉踉跄跄的,也总算是让他走到了瑾王府。
瑾王府的守卫认得云迹大师,立刻便去扶他,云迹大师眯着的双眼总算睁开一条细缝,打量着过来搀扶他的守卫,之后便吹出一口酒气,突然严肃的说道:“都让开我裴云迹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没有真正的喝醉过呢”
那守卫对云迹大师肃然起敬,他说不让扶真的不扶了。谁知他才刚刚松开手,云迹大师走阶梯的时候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在地,幸好那守卫在身旁才不至于让云迹大师这么摔在马路牙子。
云迹大师低声呢喃了一句什么,然后直接在门口的阶梯坐下了,一只手在守卫的肩膀拍了拍,感叹道:“看来,我真是老了,连矮矮的几层台阶都不去这样吧,你去请瑾王爷出来,说说老夫有要事相商”
“外头天气怪冷的,让小的扶您进府吧。况且王爷现在不在府,您要是有事找他,不如先到府等王爷回来”守卫为难了,云迹大师怎么说在汴京也算是一个人物,这么伶仃大醉的坐在王府面前实在是不堪入目。他知道云迹大师这是喝多了,他说的话他们也是要听的,可是等他酒醒了之后不怪到他们身了吗
云迹大师喝多了之后脾气涨了不少,看见年纪轻轻的一个守卫的都不听他的话更是触怒了他,这样一来更是不愿意了。张管家才离开一阵子让守卫看着,没想到一回来发现云迹大师朝着一个守卫发脾气,他也前去劝了,云迹大师显然是不愿意听的。
张管家想让守卫将云迹大师扶回去,可是云迹大师救好像是刺猬一样,谁要是刚动他一下,他跟谁急,硬是让守卫和张管家毫无办法可言。最后他还索性缩在那儿自顾自的睡去了,留下一干人无奈的看着他。
幸运的是恰好碰到了甄艾回来,张管家立刻让甄艾来帮忙处理。甄艾见到云迹大师又是一身酒气,脸既是愤怒又是无可奈何。伸手拍了拍云迹大师眯着眼睛的脸,小声的喊道:“师父师父”
云迹大师大概是听见了甄艾的声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瞧见了甄艾,扯出一抹笑容,感慨道:“丫头啊师父不求你能力有多高强,医术有多精巧,只要你为人心善,便是我裴云迹最值得夸耀的地方。你既然学得一手医术,便切不可用来害人,知道吗”
大概是说话的时候说得太快,又恰好被风呛到了嗓子,云迹大师猛得咳出声来。甄艾见此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自然是知道云迹大师一直以来最痛心的事情是什么,听了他这一番话,那些原本因为他又去偷偷喝酒而引起的愤怒瞬间被冲刷得一干二净,眼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云迹大师作为一个被人gēgongsongdé的医圣,一直以来蒙受百姓的爱戴。可他最觉得失败的便是教出萧子陌这样的徒弟,心不善者学得医术对于这个世间来说便是多了一个祸害。凉辰月身的毒素这世间还没有第二个人能配的出来,云迹大师给凉辰月把脉的时候便看出来了,所以他才会在那时对凉辰月十分愧疚。
“好了,不要在这儿坐着了,我们进王府先”甄艾掩去眸的情愫,扯着云迹大师的衣裳便要抚他进府,云迹大师却一把甩开了她,摇摇头说道:“不成,我有要事和瑾王爷商议,我要在这儿等他回来”
云迹大师喝多了的时候脾气会变得不好,说话都蛮横无理。他平日里只会在甄艾面前才会这样,在常人面前可是尊贵得像是一个仙风道骨的仙人一样,现在蹲在马路牙子打瞌睡的样子,哪有他半点仙风道骨的样子了。甄艾甚是无奈,她一直都让云迹大师不要喝酒,她告诉他他喝酒之后的样子有多掉面子,云迹大师怎么说也是一个人人称颂的医圣,自然是要多在意一些自己的形象的,这才让他渐渐戒去了酒瘾。
可甄艾没想到,他才回来不过一阵子的时间,竟然又再次去喝酒了。倒不是因为形成了酒瘾,而是他的心里一直装着事情却一直不让人知道,再大的事都是自己扛着,只有喝了酒他才会露出来。甄艾见此,又是心疼,又是无可奈何。
“少主不在汴京了”甄艾说道。
云迹大师似乎一下子被冷水淋身一样,一个激灵张大眼睛,说道:“不在汴京那他去哪儿了”他的心里顿时慌乱起来,手不自觉的抚衣兜,一直到摸到那玉佩心里猜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