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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游冷冷道:“你好大的胆子,若是行郡县好,岂不是说尧舜错了尧舜乃是圣人,圣人莫非也错了”

“你胡搅蛮缠”

秦少游又是叹口气,道:“不是下官胡搅蛮缠,下官只是想告诉大人,太宗时的学规是好的,诚如尧舜时的分封诸侯也未必是错;可是今时已经不同往日了,四门学多招募一些生员,有什么不好难道多一些教化也是错误的么”

吴应龙语塞,他突然发现自己陷入了秦少游的圈套,此时再和他无休止的争议下去,反而落了秦少游口实,于是冷笑道:“秦少游,你区区一个助教,可曾想过后果么”

秦少游从案后站起来,直视着他:“赵监丞曾教诲过下官,事情若是对的,那么就该放手去做,做人若是连这点担当都没有,却如有些人一样抱守残缺,只会教人耻笑我是学官,教书育人是我的本份,我力所能及,能做的也只有如此。”

吴应龙还要穷追猛打,那陈祭酒听到这里,目光幽幽,却是轻声道:“够了,时候不早了,早些议事吧。”

吴应龙愤恨地看了秦少游一眼,才很是不忿的把脸别到一边去。

所谓的议事,无非都是一些繁文缛节,足足一个时辰,才落下帷幕,秦少游没有逗留,匆匆告辞走了。

“大人,那秦少游”

在国子监的后堂里,陈祭酒持笔,在宣花纸上笔走龙蛇,站在一旁的吴应龙压抑着满肚子的火气道:“实在胆大包天”

吴应龙写完了字,将笔搁到了笔筒,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额前的细汗,他露出习惯的笑容,漫不经心的道:“这只是个马前卒,他背后的赵图才是真正的敌手,赵图在四门学纵容秦少游这样做,可见其志不小,一个小小的助教罢了,即便再怎样名噪一时,也只是个泥虫而已,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是打错了算盘,他们现在所做的是自寻死路。不必急,且等一等,你听说过郑伯克段于鄢的典故么”

吴应龙依然心有不甘:“可是”

陈祭酒笑了笑,白皙的手将方才写下的那幅字拿起,摇头叹息道:“心不静,则字不成;不好,不好。”他将这幅字揉碎了,随手抛在地上,很是惋惜的样子道:“杀人要用软刀子才成,诚如这行书一样,要善用巧立才好。秦少游小小蝼蚁罢了,不必急着捏死,留着他,他做得越多,错得就越多,到时候,自然能为你出气,前几日,长安来了人,本官要去拜会一下,你且回吧。”

“是。”吴应龙叹口气,只得告辞去了。

第七十一章:树欲静而风不止

秦少游刚刚回到四门学,便有胥吏忙不迭的请秦少游去。

秦少游知道,赵博士很关注自己,或者说,他很关注国子监这一次的旬议。

想到这家伙拿自己当挡箭牌,秦少游便忍不住暗暗吐槽,色目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仔细一想,四门学的革新是自己倡议的,自己和赵博士不过是相互利用,他拿自己当挡箭牌,自己又何尝没有拿他当肉盾呢。

最后,秦少游不得不得出一个结论,自己变坏了,和赵博士这样的人一样的坏。

到了赵博士的公房,自然是见了礼。

赵博士照旧还是捋着黄须,劈头盖脸就问:“如何”、

秦少游倒也实在,原原本本的把国子监里的事道了出来。

赵博士频频皱眉,吴应龙直接撕破了脸,这是图穷匕见啊,他们到底哪里来的底气其实赵博士和祭酒,一个是国子监的主官,一个是佐官,关系能和睦才见鬼了,可是台面上,大家却还是融洽的,现在突然反目,连最后一点的遮羞布都不要,这让赵博士很是不安。

“你方才说的那句是什么”

“下官说,陈祭酒这时打断了我和吴博士的争吵,说是要早些议事”

“不,不,上一句。”

“噢,下官正气凛然的回答那吴博士:赵监丞曾教诲过下官,事情若是对的,那么就该放手去做”

卧槽

赵博士吐血三升:“老夫何时对你说过这些话”

“大人息怒,这是先声夺人,下官区区一个助教”

“你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我差遣你去,是和他们争吵的么你你本官让你去,是让你去息事宁人,你这是火上浇油”

秦少游窃笑,这个时候你还要明哲保身。

他双手一摊道:“下官万死,当时是利令智昏,来不及思前想后。”

赵博士长吁短叹,愣了老半天,最后大袖一甩:“秦少游,你说老实话,你这是故意的吧”

秦少游惊诧的道:“赵博士何出此言,下官岂是那样的人”

赵博士瞪了秦少游老半天,最后摇摇头,道:“罢罢罢,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你退下吧,好生做好自己的事。”

自从这次后,赵博士看秦少游的目光,总是带着那么一点儿幽怨,以至于此后的几次旬议,也不敢让人代劳了,每次都是亲自跑一趟,只是从监里回来的时候,都要好生静一静,闭门不出,治疗心理的伤痛。

各科的教义删改了不少,却在实践之中慢慢变得完美起来。

其实无非就是把领悟的东西改为死记硬背而已,给人强塞知识毕竟容易一些,这其实只是明朝的那一套,不过那一套在后世看上去似乎是落后迂腐,终究还是比这个时代要强一些。

秦少游渐渐发现,刘书吏是个较为忠厚的人,诸多负责修缮教义的书吏之中,他最是肯干,渐渐也就对他重视起来。

不过这家伙挺穷酸的,据说老家有七百多亩地,在万年县那种人多地少的地方,也算是小地主一枚,可是在学里却是节衣缩食,总穿着浆洗得发白的衣衫,夜里点灯,连灯芯都不敢划拨,生怕费了蜡烛。

二人渐渐熟稔了,其实秦少游也不想和他交朋友,实在是这学里没有什么朋友可交,赵博士看着他就心酸,不愿意交流,小赵助教性子木讷,倒是一个很好欺负的对象,占点便宜什么的倒是不错,无奈他爹天天在学里盯着,让秦少游总有一种犯罪之后随时东窗事发的即视感,还是敬而远之为妙。

刘书吏不一样,他忠厚老实,为人诚恳,说白了,没有骗人的智商,于是老实巴交,秦少游吩咐的事,不敢不从,偏偏他对教义感兴趣,协助秦少游修缮教义时,往往也能发挥不少作用。

这让秦少游很是欣慰,他是孑身一人,呆在这学中,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有时半夜时,偷偷翻了矮墙去刘书吏家里,和刘书吏两口子做几样小菜,点了灯,将就着吃过,又和刘书吏翻了墙回去,到了公房,继续修订教义。

刘书吏家的厨房很小,却是五脏俱全,食材虽是少了一些,不过秦少游的兴趣在于此,他是不喜刘书吏的婆娘的,因为这婆娘总是咋咋呼呼,每次自己捋着袖子要做菜,她总要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第一次的时候,甚至惊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