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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请老爷、夫人来”

赤霞嗫嚅道:“姑娘没说啊”银烛怒气冲冲地拨开她:“戳一戳,动一动,就你这样的,除了咱们姑娘,看谁还爱用”

一旁的红蕖壮起胆子,两步赶在银烛前头,展开手臂拦住她:“姑娘没发话,谁也不许把西厢的事往外传银烛姐姐,你是前头来的,难道不比我们记得牢”

银烛都气笑了:“好你个小蹄子,翅膀硬了,连我都敢拦了那能一样吗姑娘要是吃了亏,我看你们哪个担待得起”

朱砂若是在之前遇上这种事,一早躲了。可窦妈妈近来狠狠整顿了西厢一番,她不敢再遇上好事往前冲,遇上麻烦往后躲,两边看了看,站在银烛身侧,堆笑道:“画屏姐姐已经去寻窦妈妈,想来一会儿就回来了。”又冲红蕖凶道:“银烛姐姐想做什么自然是有道理的,轮得到你有二话”

“吵什么呢”阿团推门而出,听得半半截截的,几个丫鬟立刻垂手站直了,不敢再拉拉扯扯。

“姑娘”银烛一声惊呼,扑过来急道:“头发还滴水呢,怎么就出来了仔细吹了风,回头要偏头痛了。”一摸背后,衣裳全湿透了。

“我去小哥那边擦吧。”夜风一吹,阿团不免打了个寒颤。她也不进屋,往廊下避风的地方缩了缩,扫过边上的三个小丫鬟,随口挑了一个吩咐道:“红蕖,进去把我的斗篷拿出来。”

红蕖忽然被点名,激动地抬起头,眼睛水亮,飞速应了一声,一头扎进屋里,出来时仍兴奋地浑身打颤。容嬷嬷跟在她身后出来,神色晦暗。

阿团裹上斗篷,不在意地挥挥手:“天儿也晚了,嬷嬷回去歇着吧。红蕖跟我去小哥那儿,银烛找身干净衣裳出来,一会儿拿到东厢。”

东厢一边亮着明晃晃的灯烛,阿团估摸着郑昂这个时间该在写大字,便没有过去打扰,熟门熟路地摸到郑晏屋里,却见郑晏身边的大丫鬟白露愁眉苦脸地立在门边,见了阿团如见了救星般,催着阿团进去。

阿团一头雾水地走进去,郑晏背对门口盘腿坐在软榻上,面前的小炕桌上燃着一盏油灯。郑晏左手拿着铜镜,右手不停地揉眼睛。

“怎么了”阿团蹬鞋上榻,抓住他的手,问道:“眼睛里进东西了别揉啊,我给你吹吹。”

“没有。”郑晏挣开她往后缩,他越缩,阿团凑得越近,终于一个屁股墩从软榻上栽下来。

“小哥,你没事吧哎呀,你躲什么啊”阿团又气又急,连忙把他拉起来。郑晏倒是没摔疼,他凑近阿团的脸,鼻尖对鼻尖地看了半响,忽然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愁道:“你的睫毛也长,怎么我的这么短呢”

阿团忽然醒悟:“你刚才是拔睫毛呢”她哈哈大笑:“这不是揠苗助长吗”

郑晏气哼哼的:“你不就是因为表哥睫毛长,才喜欢表哥的吗”

“我”阿团刚想说,表哥帅得毫无瑕疵,才不止睫毛长一个优点,又怕打击到郑晏。仔细回忆了一下,背地里发花痴的时候,似乎的确感慨过“表哥好美哦,睫毛好长哦,好温柔哦”一类的话。

她用一种看子侄的目光和蔼地望着郑晏,啧啧,真看不出来,这小子居然还挺臭美的。

郑晏被她盯得毛毛的,外头响起敲门声,是银烛拿干衣裳来了。阿团唤她进来,任由银烛给她脱衣穿衣,冷不丁来了一句:“小哥,其实你也很帅的。”只是帅得不明显而已。

“帅”

“帅极了虽然你是单眼皮,但单眼皮性感啊”

“性感”

“就是有魅力还有你鼻梁高啊,而且天庭饱满,这说明你骨相好”阿团斩钉截铁地一挥手臂,眼见郑晏渐渐被她忽悠住了。

银烛低眉敛目,假装自己聋了:“姑娘抬抬手。”

“哦。”阿团抬手伸进袖管里,接着道:“有句话,叫美人在骨不在皮。小哥你只是没张开而已,长大了一准颠倒众生,倾国倾城”待银烛系完最后一根衣带,阿团扑过去,深情地握住郑晏的手,诚恳道:“所以啊,咱不折腾那点可怜的眼睫毛了成不揪秃了不是更要命吗”

郑晏不买账,甩开她的胖爪子,嘟着嘴抱怨道:“可你就喜欢长睫毛,小扇子似的长睫毛,能投下阴影的长睫毛。”

阿团:“”

郑晏一副“别解释我都知道”的模样,阿团有点小纠结,犹豫半响还是道:“那你拔睫毛也没用啊你如果非要长睫毛,晚上睡觉前在睫毛根上涂一点残茶水吧。唔,兴许有用”

唉,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能真看着他把睫毛拔光了吧,那得多伤眼啊。

次日去家塾,容嬷嬷并没有跟着去。

分去给容嬷嬷打下手的赤霞一早过来回禀,称容嬷嬷病得下不了床了。

阿团面无表情地问道:“什么病起烧了吗吐了吗拉肚子吗”赤霞摇头表示不知,老老实实地答道:“容嬷嬷关着门,没让奴婢进去,就隔着门叫奴婢向姑娘告个假。”

那就是心病。

阿团了然地点点头,对画屏吩咐道:“回头跟阿娘说一声,让阿娘赏些补品给容嬷嬷。”而后对赤霞道:“你回去盯着容嬷嬷,一日三餐给嬷嬷送到房里,要汤要水都伺候着,看着不好了就立刻去回阿娘。”思忖片刻,道:“三天吧,告诉嬷嬷,让她好好歇上三天,若还不好,便去街上请大夫。”

窦妈妈叹了口气,换下罗扇,从首饰匣中挑了挑,选出一串金绿猫眼石珠串给阿团戴上,悄声道:“姑娘,这般做法是不是过了些”

阿团对着磨光的铜镜镜面拨了拨自己的睫毛,不在意道:“迟早都得有这么一遭。她若是只在仪态上磋磨人便罢了,一顿饭喝百八十勺汤我都忍得。可若连在自个儿屋里说句话、清早打套拳都不成,这日子还怎么过等着吧,倘若这次顺了她,接下来连校场也不必去了,日日捧着绣花绷子分线穿针吧。”

这日子怎么了多少家闺秀都是这么过的,偏团姐儿不知随了谁,养出这么一副古怪性子来。

窦妈妈心里这样想,嘴上却应和道:“既然姑娘有主意,老婆子就不多嘴了。”

每逢这种时候,窦妈妈总会不自觉地拿阿团和从前伺候过的白氏、郑华练等人对比。乖戾护短的主子,总比懦弱不作为的主子叫人安心。

吃过午食,郑月珏头一回当着郑月明的面,主动向阿团搭话:“四妹下午不来学琴吗先生说这堂课要教春晓吟”

“啊,我不去了。”阿团愣了一下,瞥了一眼不远处怒容满面的郑月明,答道:“我今儿下午学棋,和教棋的先生说好了的。”

阴凉的屋子里什么香都没点,倒是隐隐约约有股香甜的蜜饯味。窗户全推开了,门也大敞着,四面透风。

阿团一进屋就见任九眯着眼睛陶醉地靠在一座小冰山边上,怀里抱着一个大肚子陶瓮,吃个不停。

任九便是承平侯府延请的棋艺先生,只不过这先生忒随性了些,原先便只有郑昙一个学生,哪天上课、一个月上几天,全由着任九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