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许久,堵得水泄不通的路段并没有任何通畅的意思。秦升终于还是忍不住交了车费,从高架桥上下了车。而他所在的位置,距离叶晨所在的医院,还有近一公里的距离。
数分钟后,秦升来到医院大厅,浑身上下早已湿透。雨水顺着脸颊滑落,他却无心顾及这些,只是马不停蹄地来到叶晨所在的病房。
来到病房门前,屋内昏暗至极,他的一颗心也随之沉入谷底,果然在他推开房门后,便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秦升拨通了李牧原的电话,质问道,“小林呢”
“什么小林”李牧原被他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当时我被带到警局,你们让一个姓林的警察留在医院帮我照看叶晨,现在他们三个人都消失了。”秦升走到走廊,拦住一个医生,“这个病房的病人呢”
“她带着那个孩子走了,你不知道吗”
医生的话令秦升头脑一片空白,她身上还有伤,为什么会选择一声不响地离开
“秦升,你别着急,我找他问问。”李牧原急匆匆地跑到小林的办公室。
电话中传来另一个男声,“当时他哥哥去探病,就把我给打发走了。置于她和那个孩子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在我之后离开的。”
秦升握着手机的手缓缓落下,一颗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喂,秦升,你听得到吗喂”
、第74章 她的心病
长发紧贴着额头,身上的衣服也早已淋透,叶晨不知道眼中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只是咸涩得难受。
小心抬头看了看陌生的房门,摇了摇叶晨的手,“叶阿姨,这是哪里啊”
“这是我家。”
再看到这扇门,叶晨只觉得胸口闷得她无法呼吸。是她自己摔了房门,跟他们断绝了一切往来,而今又要他们接受她吗
鼓足勇气抬起的手,却在触碰之时,变作了抚摸。
咔嚓一声,门突然开了,叶晨来不及闪躲,抬眸间刚好撞上余曼文的目光。
“小晨”余曼文刚一开口,眼泪便已润湿眼眶。
“妈,车祸的事我都知道了,是我对不起你们。我不奢求你们的原谅”眼前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叶晨低垂着头,不敢看余曼文的眼睛。
头顶一沉,是余曼文抚上了她的头,“傻孩子,说什么呢父母和孩子之间,哪有什么原不原谅的,你可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更何况,我们从来没有怪过你。”余曼文垂眸间看到了小心,“这个孩子是”
“这是我们领养的孩子,她叫叶童心。”叶晨拉过小心,“小心,叫”
小心向余曼文鞠了一躬,“姥姥好。”
余曼文欣慰地笑了,“这孩子真乖,对了,你的孩子怎么样了”
叶晨咬了咬下唇,“妈我没怀孕,当时是为了逼你和爸同意,才那么说的。”
“嘘”余曼文朝屋内看了看,确定叶翰林没听到之后才凑近了些,小声说道,“千万不能让你爸知道,听到了吗”
“你爸看上去还生你的气,他就是嘴硬背地里还帮你算着日子呢,时不时还和我聊,说以后你的孩子肯定不用像你小时候那样受苦了。”
叶晨听了这话,胸口更是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闷得难受。这一刻,她才真正体会到,亏欠一个人是如何的难过。
“快进来吧,外面这么冷,会感冒的。”余曼文拉过叶晨。
数分钟后,余曼文从浴室走出来,“妈帮你们把洗澡水什么的都准备好了,你的洗漱用品还在原来的位置。”
余曼文走近了些,在叶晨身边耳语道,“你爸正在午睡呢,你们小点声。他最近老是偏头痛,妈得给你爸开药去,很快就回来。”
“妈”叶晨拽着余曼文,目光落在主卧的位置,想想之前的鞭打,难免有些心有余悸。
余曼文自然看出了叶晨的想法,她轻轻拍了拍叶晨的手背,“放心,你爸这人吃软不吃硬,只要你不顶撞他,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叶晨点了点头,“妈你小心点,外面雨很大。”
“知道啦,放心吧。快带着小心去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余曼文说罢,便朝门口走去。
打开浴室的门,果然如余曼文说的那样,她的用品依旧占据着最好的位置,一如她当时离开的模样。叶晨帮小心洗好后,给她找了套自己儿时的衣服穿好,才又折回浴室。
热水从头顶淋下来,她冰凉的身体才感觉到了一丝温暖,却也感受到了伤口的疼痛。这段时间,她经历了太多,杀的她个措手不及。
或许,最开始她选择秦升就是个错误,才导致了这一切的不愉快。但即便清楚原因,只要想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的生活里再没有他,胸口就像是被人生生剜下一块来那般疼。
叶晨,你难道忘了这十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吗秦升的失误让你爸一辈子无法站起来,你难道也忘了吗
秦升二字如今竟像是她身上的伤口一般,稍一提及,稍一触碰便会隐隐作痛。
头脑中两个想法疯狂地叫嚣争斗着,没过多久,叶晨就感到头像是要炸裂一般疼痛难忍。她也只好擦好身子,先休息休息。
然而叶晨走出浴室后,却发现小心不知何时不见了踪迹。叶翰林还在午睡,她不敢呼喊,也只得四下寻找,最后竟在主卧门外听到了小心的声音。
正要推门进去,却听到了叶翰林的声音。
“太像了,你和叶晨小时候简直太像了”叶翰林的声音有些沙哑,“快过来姥爷这里。”
叶晨轻轻推了推房门,透过缝隙,她看到小心朝叶翰林走去,走近了,叶翰林抬手摸了摸小心的脸颊。但屋内光线太暗,她看不清两人的表情。
“姥爷,你和妈妈之间有什么误会吗”
“姥爷是爱你妈妈的,只是用错了方法。”叶翰林深深叹了口气,“但上天绝不会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造成的伤害也就无从补救。”
“爸。”叶晨推开门,又开了灯。
屋内恢复了明亮,她却在看清叶翰林的瞬间惊呆了。
她不过刚离开了不到一个月,叶翰林的白发几乎掩盖了黑发,就连胡须都已花白,脸上的纹路更深了,像是用刀子刻上去的一般。
叶翰林见是叶晨,忙抬手抹开他眼角的湿润。
出乎意料的是,叶翰林并没有开口训斥,而是像松了口气一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