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的秋天田野
田野之上,勤劳的农夫嘹亮的歌声洒向四面八方。
如此丰收盛景,对于一向忧国忧民的刘弘无来说,疑心生好奇,他跃身下马走下庄稼地,顺手拿起一根稻梗仔细的看了看,问一位正在忙碌的乡夫说:
“这谷子丰盈圆润,与其它的地方不同,前所未见,这是什么品种”
“不知道,这是一直以来的种子,三年前不这样”农夫指着谷说“过去的谷子两端尖细,没有现在这么圆润丰满”
“怎么这几年这里的气候有过什么与过去不同的变化”刘弘好奇
“那倒没有,四年前来了一位神经疯疯癫癫的年轻人,却终日同我们一起耕种,听说他是云宇茗庐的先生,他传授给我们种植的办法和播种的时节”农夫指着堆积在庄稼地里收割起来的水稻,洋溢着愉悦的笑容说:“您看,这如小山包的一堆堆收割起来的水稻,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
刘弘看了看四周,想了想便掏出一定银子买下一袋谷子背上来。
凌易看着沉甸甸的布袋,走上去好奇地问:“大人,您这是”
“此处谷子饱满丰实,品种优良,回京之后上奏陛下,下令州县,全国推行播种”刘弘看着闪烁着金烂的光流感慨的说:“江山置此多事之秋,这肥沃的南华却如此深得上天恩宠,难得的一般美好丰富的景象”
凌易缓步走在田野的洼地上,迎着扑面而来的秋风,此刻也想同刘弘多待一会,沉默良久,说:
“中原河山,沃野千里,南华的繁荣并非得到什么上天恩宠每日东升的金轮,孕育万物之光从来就没有忽略过大地任何一个角落南华然而南华,因为它离权利遥远,它很安静,勤劳的农夫总能在蟋蟀歌唱中安心休息,恢复他们疲劳的精神,在美梦的黑夜过后,他们迎着闪烁着灿烂光流的旭日,走向他们丰收的田野,周而复始”
“先生的话里有话,我愿闻其详”刘弘说
凌易看了看刘弘继续说:
“权利纷争,战火硝烟终年不止,随时都可能降临的死亡厄运,让百姓终日彷徨不安而无心耕锄还有,自然中有着供人们享用不尽的粮食和果实,四季里有着不同果实和粮食的播种和收成的最佳时节然而,百姓不得安宁,不能领悟自然间的奥妙,种不得其法,播不得其时,这自然就没有什么好的收成”
刘弘深沉地听着凌易得娓娓道来,脸上写着惋惜和无奈的表情说:
“我替天下百姓感到由衷惋惜,先生,我早有耳闻,您持有上天赋予的旷世才学,为什么不顺天之命,博取功名造福苍生,却心甘情愿的在这深山密林里过着一宿三餐的清素生活”
凌易淡淡一笑,一向不怎么爱说话的他,此刻却是喜悦,是滔滔不绝,也许是对刘弘的不舍吧他看了四周一眼,却似乎有意对刘弘示意什么,悠扬深远,振振有词:
“为百姓谋福有着多种不同的形式,大人,为官从政从来就不属于我的追求,从小闲云野鹤的生活,已经造就了我懒于应世的陋习你看,大人”凌易指着风中蔓延连绵的稻田和远方青山的朦胧轮廓说:“这金色的秋天,流光溢彩,随风尽洒四方的勤劳农夫那高亢激悦的歌声,是多么动听到了冬天,山谷白雪皑皑闪烁深幽荧光,是多么让人胸旷神远,在严寒的热血涨着狂潮时,喝着一壶热酒,胜坐龙廷春夏时节,枝头百灵鸟的清歌婉丽,还有画眉喜鹊的叫噪,一齐唱出了这清静自然的欢悦闲暇的时候,扬鞭随马,尽揽春风于山野,沐秋雨于林间,在朦胧雨雾中伐小舟于江河,会秋风于琴台,还有什么比这样的生活更令人留恋呢”
此刻,一抹秋风轻轻吹过
匆匆掠过凌易那淡淡的脸,却是那样的深不可测
刘弘凝视着凌易,神色深沉
这样话,这声音,这样的神情,这份淡淡笑意
悠悠岁月,曾几何时,面前的人是多么熟悉,自己竟然也曾经听到过这样的话语。
一股莫名的冲动,却在不经意间,涌上心头
他猝不及防的问:“先生,您听说南源上源镇吗那儿的风景同这里一样美”
这一问,凌易前过往岁月一时如怒海波涛一般翻滚起来,可是,他仍然强作镇静,淡淡笑意,说:“不知道怎么大人为什么提起这个地方”
“没什么,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奇怪原因,当我看着你的眼睛的时候,总是让我想起一个深藏心底多年的伤感”
“一个深藏心底多年的伤感”凌易打断,当然大概知道是什么事情,只不过是想听刘弘多说几句
刘弘背起双手缓步向前,悠悠伤感,说:
“那是十年前”说着看了看月灵,想了想,说:“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令他全家惨遭灭亡的孤儿,流落到我的家乡,我父母收养了他,他成了我的弟弟他小小年纪就有了举世惊叹的才学,有着一双同您一样宁静庄严深炯如水的眼睛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被乡民断定是不吉利的妖童,四处遭人唾弃,后来他担心我们也受到牵连,在我们熟睡之时便悄然离去,从此了无踪影我父母找了他两年,后来,在一条臭气熏天的河流里找到了他,可是他已经被鱼虾侵食的面目全非,父母为了劳他的尸体,不幸双双溺水而亡”刘弘说着眼闪烁着泪水
这又是一个噩耗,凌易脑海轰然炸开,茫然地看着天地,只觉得天际之间一片泛红,那孤独流浪的岁月里,唯一一断想对平静的往事迸挤心头,激烈的酸楚之中,挤出两滴泪默默伤感
难道与我有关联之人就一定要死无葬身之地吗
义父义母,愿您们在天之灵安息吧如果这是我的过错,请你在天之灵诅咒我
可是
弘哥哥,你为什么要替朝廷做事我们日后还能在一起吗
此刻的秋风很凉,抚过体肤,凉到心里,又似乎要凉透人间
凌易的脸,苍白如纸
此刻还能说什么呢
或许只能是说一些冠冕堂皇的安慰之言吧
看着眼前悠悠秋风,凌易沉默良久,强忍痛苦激动的心情,看着悠悠悲伤的刘弘,说:
“大人事情已经过去了,不必再悲伤,人生本来就是变幻莫测,生死善恶把喜乐和惊忧一一宣展;十几年的春秋早已在默无声息中过度,如今只能用时间的名义来冲谈过去的人事变故,让一段悠长悲痛的岁月随风飘去吧,幸运存活的人就好好的活着”
这些话到底是说给谁听
是说给自己吗还是说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