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汉原王脸色深寂,片刻对着文皇后的灵位深沉地说:
“文娘女儿回来了,你的小公主回来了如今她已是巾帼英雄,你的灵魂也可以安歇了”
月灵轻轻依在汉原王的臂膀上,缓缓环顾周围,指着龙榻,惊讶问:
“父亲,谁住在这里”
“我住在这里”汉原王缓缓回头
月灵惊讶地看着父亲,感动,沉默。
汉原王轻轻拍了拍她肩膀,背起双手,缓缓走动,面容浮现出怀念的愁容,说:
“我想多陪陪她你母亲的贤惠是绝世无双,年轻的时候,喔南征北战,留她独守空房,为了让这喔成就大业,最终含冤离去”汉原王说着回头看着灵位,深沉伤感:“尽管喔对不起你母亲可是她晚上仍然来看朕,梦里常常嘱咐喔,要好好照顾你”说着便回头看着月灵:“你孪生妹妹已经随你母亲去了,你是她在世间唯一的生命延续,对你的迁就宽容与呵护,就是我对你母亲最好的报答,你要好好珍爱你自己”
“父亲”此刻月灵又扑进父亲的怀里,声泪俱下
朦胧中,月灵突然发现,寝宫内除非了一个侍候的太监以外,空无一人,她疑惑地走出殿外,四周同样无一把守的士兵,她猛然想起仲伯临走前说的一番话,忐忑不安地问:
“父皇,这里的士兵呢为什么没人把守”
“你母亲生前喜欢安静,就让她的灵魂在这里安安静静地陪着我,别去干扰她”汉原王缓步走出来
“不,父皇”月灵着急地打断,说:“这很危险,我不能让您一个人住在这”
“皇宫禁地,守卫森严,哪有什么不安全”汉原王说着便慈祥地冲着月灵一笑:“去吧去看看你的哥哥姐姐们”
汉原王说完便匆匆走向御书房
望着父亲沧桑的背影,月灵瞬生岁月苍茫的凄楚伤感,父亲老了,他年轻时的全部壮志与雄心现在就像昨夜的一个好梦那样,突然间随之他此刻的多愁善感而衰竭,那可怕的多愁善感,这恰恰是身为帝王最危险的感情
望着天上一缕孤独飘飞的流云,月灵的内心何曾不是同父亲一样对故人的深深想念,不由自主地凝望着云宇茗庐那一片遥远的天空
默默地
忧伤离愁
在天涯之外,是否有人,同样在风中叹息
云宇茗庐,云阙西楼
凌易静默于云阙西楼的亭台,洒在他飘袂的衣襟那金色深沉的流光,恰似记忆长河之中流动的时光
深远而悠长
读:“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忽然传来孩子们清脆的朗朗书声
凌易迟缓回头,看着隐映在绿影底下的学堂,童年的美好瞬间浮现眼前,那亲如兄弟的策哥哥,那风中曼舞的馨儿,还有那慈祥的老先生
回忆着这些,凌易下意识地微微甜笑,那笑容,似是在回忆之中的甜蜜,他不由自主地朝着学堂走去
云宇茗庐的学堂,位于云宇茗庐广场南端的花园里,这承载无数孩童未来美好前程的殿堂,正是凌易亲身督建
学堂的围墙是青砖绿瓦,围成了一个很大的院子,宽大的院子只有在南边开了一个圆型的大拱门,里面整齐有序地种着许多树,树底下都有一排排椅子。院子中央,假山清泉,亭台拱桥,几十来间课堂整齐分布于东、西两边;中间一条大路贯通花园南北,一间间课堂,在树荫掩映下,明亮和谐
孩子们清脆的书声,恰似凌云壮志的宣誓,直冲云天
凌易站在窗外,微笑地看着沐浴在窗外投来的阳光中那些活泼可爱的孩子,来自对美好童年的期盼与记忆,让他不由自主地走进课堂
“大先生”这时,讲课的先生停下来,惊讶地看着凌易
教书先生叫姜羽,是仲伯最出色的学生
此刻,由于凌易突然到来,他连忙示意孩子们起立,齐喊:“大先生好”
凌易恍然回过神来,示意孩子们坐下,弯下腰,无比亲切地看着他们,说:
“你们都好吗”
“好”孩子们兴高采烈
姜羽毕恭毕敬地给凌易行一礼,好奇地问:
“先生您怎么来呀”
“路过”凌易起身,微笑地看了姜羽一眼说:“我从来没看过孩子们,顺路来看看”
由于凌易这几年都没来过,今天突然到来,让姜羽不知所措,略显紧张,默默地跟在后面,一时默不作声。
凌易环视四周宽敞的课堂片刻,缓步走出课堂,边看着风景边,羡慕地轻轻感叹:
“这时间呀真让人叹息,过去的事情总是那么让人念念不忘你看看这里”凌易指着一间宽敞课堂,说:“这儿曾经是多么令林虚竹与仲伯等人骄傲的杏坛,从他们门下走出去多少像先生你这样优秀的学生,而我,却未曾踏入半步如今一切都不复返了,只有这些可爱的孩子们让我忆起童年,想起故里的秋水长云,古道西风”说到这,凌易缓缓回头,说:“姜羽先生,我能跟孩子们一起听听课吗”
“这”姜羽突然难为情
“不必多虑,姜羽先生,我仅仅是想再次感受一下关于我童年的美好幻想”凌易似乎明白姜羽的心中所有虑,说着就回到课堂
整个下午,他全神贯注地与孩子们一同听课,与孩子们一同游戏
此刻从他那呼之欲出如孩子一般的天真笑容之中,很难看出他背后历经沧桑的悲苦孤独的痕迹
他全然陶醉于童年光影之中,直至红日西沉
“父亲别打了你饶了我吧我以后不敢了”
忽然,正在凌易意犹未尽之时,隐约传来孩子的求饶声,
凌易顺着哭声望去,只见林虚竹举着树藤,面前跪着是林静和刘贤注:林静是林虚竹的儿子,刘贤是刘启云的儿子
林静哭着求饶,林虚竹严形厉色,大骂:
“饶了你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云宇茗庐是一个有规矩的地方作为云宇茗庐的孩子,就应该处处注意他的高尚风采,而你却如此没规矩地偷偷溜下山去,我怎么能饶的了你”
林虚竹说着又抽林静,此时,刘贤拼死拉住林虚竹,央求:
“别打了虚竹叔叔,这都是我的错,因为我非要带他们出去”
林虚竹稍停下来,怒说:
“你错了,刘贤,不论是谁的主意,不好好读书,出去了就是触犯规矩,连我们大人都要守规矩,更何况是你们你是这里新一代的典范,你们这样下去怎能承接茗庐辉煌的功绩和无上的品质”
林虚竹说着又挥起树藤
“行了”此刻,凌易匆匆赶到,抓住林虚竹手中的树藤,心平气和地说:“这是怎么啦”
林虚竹猛然抬头,惊讶地看着凌易,情绪稍稍缓和,问:“先生怎么来了”
“来起来,到叔叔这来”凌易说着便拉起林静,怜爱地拍着林静身上的尘土,对林虚竹说:“他有什么错,你为什么怎么打孩子”
林虚竹怒视着林静,火气又来,说:
“这混小子,竟敢背着大人,连课堂都不去,偷偷溜下山去,他是云宇茗庐的孩子,就应该”
“好了”凌易打断林虚竹,也许出于对童年的怀念,他一时情急地滔滔不绝:
“别说了,虚竹先生,你觉得这公平吗凭什么仅仅因为他们是云宇茗庐的孩子,就没有去其它地方的权利你为什么不问问他们去的那里有什么收获感受到了些什么你知道他们今天有多么愉快如果他们今天没有偷偷出去,他们怎么知道别人的生活是什么样怎能体会到自己生活在一个多么美好的世界里难道你就认为聪明仅仅从那些故纸堆里,圣人们晦涩干瘪的古训各言中就能获得令人骄傲的才智”说着意味深长地看林虚竹,说:“你应该向他们说说你儿时在乡野嬉戏时的领悟和心智是什么,这是你全部智慧来源,你应该鼓励他们象你一样,感受天地间灵气和自然奥妙。如果你强制他们按照你的方式去生活学习,就等于夺走了他们的权利尽管孩子们有错,也不可以在孩子面前用武力来树立自己的威信”
凌易一连串地问着为什么,这让林虚竹哑口无言,从那天起,云宇茗庐多了一些轻盈的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