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前世并没有开罪过他们”
年枭怔一怔,道:“你说到哪里去了。”
飞天自顾道:“前因后果,这个前因可能是种在我们的前几世,天晓得我们前几世是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情”
年枭不由苦笑,对于飞天的问题,他当然回答不出来,飞天望着年枭,接着又问道:
“年枭,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样做才对”
年枭不加思索地道:“还是快去睡觉,好像现在这样,就是逃命,相信也跑不了多远。”
飞天叹了一口气,道:“我们根本就跑不过他们,不过在白天。”她突然压低了嗓子道:“情形也许就会不同,他们若是那种东西,白天就不能出现。”
年枭失笑道:“那也要我们支持得住呀。”
“这样说,我们现在真的就是最好去睡觉了。”飞天忽然觉得自己已经疲倦得要命
年枭无言地点点头。
那边,曼陀罗鼾声如雷,看来在海上颠簸了一夜,太疲倦。
这时候,天边已逐渐露出鱼肚白色,年枭亦发觉,仰头望天,云海茫茫,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最低限度,令他有真实感觉,之前的遭遇实在太不真实,就像是做梦一样。
而且,还是恶梦
这个不真实的琉球星座。
一觉醒来,已是星河灿烂。
“今天是八月十五。”
不去想了。 对于月亮本来有一份特殊的偏爱,很多时,无论是月圆月缺,无论在什么环境,他都会望着呆上好一会。
只有现在,面对着一轮明月,他竟然一些美丽的感觉也没有,只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机伶伶甚至打一个寒噤。
然后他突然感到了恐惧,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若说这种恐惧,竟然是因为看见了这一轮明月生出来,实 在不可思议。
月亮一向被称为人间的恩物,也是歌咏的对像,提到月亮,自然就令人生出一种美感。
忘记忧伤,还是赏月吧
那若是一弯新月,便适宜于在寒潭、绝壁、高阁、平堂、窗纱、帘钩、苔阶、花砌、小酌、清谈、长啸、独往、搔首、促膝。
若是一片月亮,便适宜于花梢、楼头淡水、杖履、幽人、孤鸿。
若是满月则适宜于海边、苑内、绔筵、华灯、醉客、妙妓。
而春月适宜于尊曼,夏月适宜于枕罩,秋月适宜于砧杆,冬月适宜于图书,又楼月宜酒,海月宜笛,寺院月宜笙,书斋月宜琴,闺阁月宜纱橱,勾栏月宜弦索,关山月宜帆墙,沙场月宜刁斗,花月宜佳人,风月宜杨柳,雪月宜梅花。
这虽然是随人的观感不同,随境的变迁各异,月色终是月色,月光终是月光,终古无私,长空高照,但无可否认,月亮给人的大都是好感,即使是最俗的人,在中秋之夜,也忍不住邀酒一杯。
又何况这中秋之月还有一个那么美丽的神话传说
现在这个中秋之月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就是问飞天,也一样说不出有什么恐怖的地方。
若说到这座小楼,陈设虽然稍嫌俗气,但不能否认也甚华丽,而外望屋宇飞檐斗拱,庭台楼阁院落之间点缀着花灯千百,带醉狂歌之声也不时随风飘来,绝不难感染到那一份佳千
的欢乐。
这绝无疑问,也不是一个令人会感到恐怖的环境。
云很多,月云轻柔得就像是情人的眼波。年枭走在月光下,心情畅快,飞天寸步不离,忽然道:“年枭,真奇怪。”
“奇怪什么”
“这里居然一点变化也没有。”
“你以为应该怎样”
“就像那些老故事,夜间尽管是那样华丽,白日便变成废宅。”
“堂中蛛网尘封,院外荒草及膝”
“可不是。”飞天抓着脑袋问道:“但现在,却不是那样。”
“你希望变成那样”
飞天一怔,年枭接着问道:“所以你现在非常失望”
“我才不希望变成那样,现在这样最好,否则将人吓个半死。”
年枭一笑不语,曼陀罗接着道:“其实也不是完全都没有变化。”
“哦”年枭有些奇怪。
曼陀罗随即道:“就拿我们休息的地方说,现在就已经没有昨夜看来那么豪华。”
年枭沉吟着道:“这一点我也留意到,这应该是因为光线问题,在夜间有灯光的照耀,无论什么东西看来都不会太清楚,太阳底下就不同了。”他一笑又道:“无论什么东西,看得太清楚就不太完美的。”
“也许年枭说的是事实。”曼陀罗向周围一看,道:“还有一点,不知道年枭有没有留意。”
“你说好了。”
“昨夜那位噬骛对我们还真不错,可是现在”
“你说他不派人来侍候我们”
“这难道是待客之道”
年枭不能不同意曼陀罗这句话,道:“也许他是担心那些人骚扰我们。”
曼陀罗不加思索地摇头,道:“这个更简单了,只要他吩咐下来,那些人总不会敢违背他的命令。”
年枭无言点头。
“若说是人不够使用,更不成理由。”曼陀罗东张西望地道:“迷魂、提香俩姐妹且不说,我们昨夜遇到的那么多琉球侍卫”
年枭笑问道:“你希望他派那些琉球侍卫来侍候我们”
曼陀罗立即接着道:“若是那些琉球侍卫,还是免了,面无表情,阴森恐怖,活像一群僵尸,由他们来侍候,就是美酒佳肴,也吃不下。”
“我还以为你是为什么,说这许多话,原来肚子又饿了。”年枭大笑。
“这只是原因之一。”曼陀罗手抓着脑袋道:“最重要的还是那位国王若不将我们当作客人,昨夜就不会那么招待我们,既然当我们是客人,就总得有个人来侍候我们起居,除非”
一连两个除非,曼陀罗仍然接不上话,脸色却显然已变了,年枭目光转落在曼陀罗的脸上,替他接下去道:“除非他们都是那种无法超脱的鬼妖。”
飞天不由自主地走近两步,道:“年枭,你说到底是不是”
“你要我怎样说”年枭反问道。
飞天怔住了,年枭转回话题道:“或者那位国王已经吩咐了人侍候我们,他们现在只不过是去替我们准备食物了。”
“希望就是了。”飞天苦笑着,年枭没有再说什么,负手在院子中踱了一圈,飞天竟一步也不放松,紧跟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