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舟,也幸亏如此没有给大海吞噬。
年枭忙走到苍穹舟前,在闪电亮光中看清楚苍穹舟的确可以用,才放下心来,随即走过去。
飞天紧跟着年枭,这时候忍不住又问道:“年枭,我们真的就这样离开”
“我本来还准备等风雨减弱,但现在看来,不立即离开也不成了。”
飞天方待问为什么,年枭目光一转,道:“你难道没有看见那些幽灵僵尸已经追上来了”
飞天侧目望去,只见来路那边,一个个幽灵僵尸正从树林中跳出来,她一呆,叫出声道:
“年枭,又来了”
那声音就像是一脚踩在鸡脖子上。
年枭道:“那还等什么上船”接着将苍穹舟推向海边,一面呼喝曼陀罗、飞天跟上来。
曼陀罗跌跌撞撞,就像是一个疯子,直冲进海里,脚一软,栽了下去。
苍穹舟在海滩上划出了一道深长的沙痕,迅速被推进水里,年枭一把将他们抓住,扔进船中,继续涉水将苍穹舟推前。
那些幽灵僵尸亦跳迅速追至,风雨中只见一条条白影一高一低,令人为之目眩。
年枭跳进船里,那些幽灵僵尸亦进水里,一时间,“嗵嗵”之声大作,水花飞溅。
飞天趴在船里,看着那些幽灵僵尸追来,嘶声大叫道:“年枭,快走”
年枭转舵扬帆,就像是一只怒鹰,不住急速地拍动翅膀。
起伏的波涛却阻碍了那苍穹舟的速度,年枭转舵虽快,苍穹舟竟像是仍然在原处。
最低限度飞天就已有这种感觉,双手飞扬,不住的嘶声大叫。
“嗵”的一声,一个幽灵僵尸竟然就在船旁冒出来,飞天失惊地怪叫,年枭迅即迎头击下,“叭”的将那个幽灵僵尸击回水里。
一双白骨嶙峋的手同时从水里伸出,搭在船舷上,飞天不觉一手摸下去,“哇”的一声,又怪叫起来。
年枭拔剑及时击下,将那双手击碎,接着将那个幽灵僵尸从水里挑起来,挑飞出丈外。
他踩动船旋,苍穹舟几乎就离开水面,往前疾射出逾丈。
那些幽灵僵尸仍然追前,追入水中,也消失在水中。
苍穹舟逐渐远离那个琉球星座。
彗星陨石狂风暴雨,闪电奔雷,惊涛骇浪之中,这样的一艘船,能够到达目的地吗
风雨停下的时候,已经是子夜。
这一场暴风雨不断地下了几个时辰,然后逐渐弱下来,迷蒙雨丝烟雾一样随风飘飞进深邃无尽的大海里,天色仍然黝黑如泼墨。
明月在伊甸园里,欢乐的人们在像狂追不舍,将追出了数里之外。 一路上王不留行都在找,找一个合意的地方坐下来,痛尽那两罐酒,在醉乡中渡过这个中秋佳节。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醉里挑灯看剑,不管风花雪月;鲲鹏一日随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悠悠往事杯中物,苍梧断人肠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
物是人非事事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那里才是合适的地方。亚当反手将空酒罐掷掉,将箫拔出来,道:“你要我吹什么曲子”
王不留行道:“中秋月。”
“好,中秋月”
王不留行又大笑:“兄长,没有令我失望。"
亚当一笑,往嘴唇一靠。王不留行击罐相和,他们纵声高唱
可爱中秋,雨余天净,西风送,晚云归洞,凉露沾衣 重。
他的歌声说不出的苍凉,曲中虽有可爱中秋四字,听来只令人觉得这中秋未免太孤独。
一顿接又唱:
庚楼高望,桂华初上海涯东,秋光宇宙,夜色帘拢谁使银赡吞暮霜,放教玉兔步晴空。人多在,管弦声里,诗酒乡中。
银盘拥冰糕,碾碧波万顷,无辙无踪。今宵最见来夜同,留恋夏娃相陪奉。天公莫教清影转梧桐, 调转后庭花。
亚当的歌渐变得凄苦,王不留行仿佛被影响,变得孤独之极。
一一直须胜赏,想人生如转蓬,此夕休虚废,幽欢不易逢, 快吟胸,虹吞鲸吸,长川流不供。
听海流,笛三弄,一曲悠然未终,裂石凌空声溜亮,似被心夜吼苍龙,喝道醉哀诗成,谁击瑶池品蟠桃。
我今欲纵,嫦娥归去,盼青驾,飞上广寒宫
箫声陡拔,冲霄而起,歌声亦同时拔起来,跟着王不留行拔起的身子飞上半天。
亚当双袖飞舞,狂歌着“飞上广寒宫”,向那一轮明月疾飞了上去。
他们在八月十五醉了。
不知何时,云挡住了月色,天空飘起了雪花。
伊甸园的宫殿内早已亮起灯光,望月楼一带犹如白昼,只见三两武士走过,都是脚步匆匆,雨虽然停下,到处都是积水,走在那之上,本来就不是一件悠闲、舒服的事情。
宫殿的门户尽开,两个披着蓑衣的武士挨在一旁闲谈,却是一派没精打采的神态。
在伊甸园来说,这无疑是最无聊的一份工作。
亚当富可敌国,威震三界无敌手,伊甸园虽不是高手如云,但与亚当过不去,无疑就是与三界作对,这样的人当然还没有,所以,这些年来,守卫已形同虚设。
况且,周围百里,都是伊甸园的势力范围,要闯进来真还不容易。
宫殿完全是星座式的建筑,可以说是铜墙铁壁,那一道高墙横亘在山腰,气势固然大,也非常实用。
园后是千尺断崖的天险。
像这样的一个地方,的确可遇不可求,亚当在防卫方面亦费了不少心思。
这已是十年前的事情。
十年后的今日,亚当的地位稳如泰山,很多的防卫设置已变得多余,但是亚当并没有撤除。
他并不是一个浪费的人,更不会浪费他手下兄弟的心血力气。
在园中,防卫得最密的一个地方,相信就是玛雅居住的那座小楼了。
玛雅是亚当的命根子,夏娃留给他的最后一个孩子。她自小就备受伊甸园上下所有人的呵护。
因为她的美丽,也因为她的善良。
她那座小楼就在伊甸园的中心。
小楼的周围是各种异花奇草,四季鲜艳芳香。
伊甸园里,年枭掀翻善恶果树后,周围的树叶渐渐变得枫红起来,犹如美人病了一样,让人忧郁。
树林中不少风灯,入夜就会燃起来,日间不待说,就是晚上,玛雅漫步在落叶的林间或者理一下琴弦。
美人多愁善感,自从年枭闯入之后,这种喜爱显然又深了几分。
树林中的风灯现在亦已亮起来,在迷蒙的灯光辉映下,枫叶更娇红,叶尖垂着的水珠,犹如一颗颗的珍珠泪痕,晶莹闪亮。
小楼在灯光中亦迷蒙,就像是一个笼着轻纱,婀娜多姿的佳人。
楼虽美,人更美。
珠帘半卷,玛雅坐在帘后,轻理琴弦。
琴声铮琮,弹的正是年枭月夜下在船中弹的那曲调。
她本来就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这曲调在她弹来,就更觉幽怨了。
檐前仍然在滴水,也不知是风吹还是被琴声震动,滴水就像是珠串一样,一颗颗地连串滴下。
灯光辉映下,看来却更像眼泪。
侍候在一旁的侍女悉尼,倒是真的掉下了眼泪来。
琴声终于停下,玛雅无意间回头,看见了在流泪的悉尼,不由一怔,道:“悉尼,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