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并没有任何反应,亚当分开纱帐,疾冲了进去。
年枭几乎同时冲进去。
房内没有人,灯光更凄迷,亚当奔到床前,一把将纱帐掀起。
隔着纱帐他已经看见床上没有人,可是他仍然这样做。
“玛雅”而且叫了一声,接着将被子掀开来。
若换是平日,他绝不会做这种没有用的举动,现在他方寸却已大乱。
年枭往床上望了一眼,目光已转开,周围一望,剑眉不觉深锁。
所有的窗户都闭上。
玛雅到底哪儿去了
年枭心念一动,身子倒退了出去,他突然想起,悉尼昏倒的小厅子一个窗户是开着的。
亚当没有留意,但看见年枭突然退回,亦知道必然有所发现,立即亦倒掠而回。
观音、柴胡、米高扬已闻声赶上来,看见悉尼昏迷,知道出事了。
观音的手已搭在悉尼的脉门上,点点头,柴胡、米高扬方待追进去。
年枭与亚当已双双退出。
柴胡脱口问道:“院长,玛雅到底怎样了”
“不见了”亚当的脸色很难看。
柴胡一呆,米高扬一旁诧异地道:“怎会不见的”
这句话一出口,连他也暗骂自己问得很愚蠢,亚当也没有回答他,立即吩咐柴胡道:
“传我命令叫所有的弟子出动,遍搜所有的地方,无论如何,一定要将玛雅找回来。”
柴胡应一声,一拉米高扬,两人一齐往外奔。
正当此际,观音突然喝了一声:“且慢”
她的声音并下大,却有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力量,柴胡和米高扬的脚步不由自主停下来。
观音没有再说什么,花白的两道眉皱起来,好像在倾听什么。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观音的脸上,虽然想知道她到底在听什么,却没人问出来,都伯惊扰了观音的听觉。
那不过极短的片刻,各人都有一种心滞的感觉。
观音的眉陡然一扬,说出了两个字:“屋顶。”
语声甫落,年枭颀长的身形便射了出去,箭也似夺窗而出。
亚当的速度不在年枭之下,反应亦一样,却是从另一个窗户掠了出去。
那窗户仍关着,可是又怎阻得了亚当,哗啦的一声,窗户碎裂,亚当正中穿过,飞越走廊栏杆,双臂一振,飞鸟似的疾往上拔起来。
柴胡与米高扬亦双双往门外掠去,守卫在那里的伽蓝与莪术问也不问,紧随着二人身后。
观音亦动了,她看似动得很慢,可是柴胡和米高扬才掠下楼前石阶,观音已经飘然立在他们身旁。
米高扬与柴胡不能不佩服,以一种又敬又畏的目光望着观音。
观音只是仰首上望。
年枭越过走廊,脚尖往栏杆上一点,身形立时变成了往上拔。
他的剑已在手,并没有怎么动,那柄剑已放在最适当的位置,随时可以应付任何突来的袭击。
没有袭击,年枭身形一拔三丈,在飞檐上一翻,已然掠上了瓦面。
他立即看到了月光中朦胧的玛雅。
玛雅就坐在屋脊之上,身边一层薄薄的轻雾。
月很远,月色淡得就像是清水。
玛雅一身淡青色的衣衫,披着月光,看来是那么的迷蒙,那么的不真实。
她端坐在那儿,姿势美丽至极,也凄凉至极,她的神情也是。
她的眼皮低垂,从她脸上流露出的那种神情看来,就像在梦幻之中。
一个虽然不真实,但却是令人迷恋的梦幻。
表面看来,她并无任何不妥,但年枭看在眼内,却不知怎的心生寒意。
也许就因为年枭从未见过玛雅露出这样的表情。
风声急响,亚当像一只大鹏鸟似地掠上了瓦面,目光及处,脱口一声:“雅儿”
玛雅一点反应也没有。
亚当一呆,望了一眼年枭,道:“她怎么了”
年枭摇头苦笑。
亚当目光再回到玛雅脸上,仔细打量了一遍,亦看不出什么来。
玛雅亦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也没有给人死亡的感觉。
年枭与亚当那片刻只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凄凉,甚至有一种要流泪的感觉。
即时一阵风声吹至,观音双袖鼓风,随风飘飞上来。
她的目光落在玛雅脸上,眉毛陡然一扬,亦怒狮一样暴张。
几乎同时,年枭、亚当看到了一个病瘦忧伤的一个女孩子影子,从玛雅身后站起来。
玛雅那一头秀发旋即像无数条黑色的长蛇一样飞扬,那个影子一掠飞起
“化蝶”观音大喊一声。
年枭看在眼内,猛打了一个寒噤,亚当亦自变色。
化蝶伏在玛雅的脖子上干什么
吸血
年枭和亚当同时生出了这个念头。
观音的身形接着飞舞在空中,凌空向化蝶扑去
化蝶突然发出了一声尖锐至极,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
那到底是不是蝙蝠的叫声,没有人听得出,观音同时右手已伸出,五指如钩,直抓向化蝶
只见化蝶闪电般仿佛生出双翼,啪啪的作响,迅速高飞。
观音一抓落空,大袖接着拂出,仍然拂不中,拔起的身形已然落下。
化蝶继续往高飞,直飞向天上朦胧的月亮。
凄冷的月光下,它越飞越远,也越来越小,终于变成一点,消失不见。
观音仰首望着天上的月亮,脸色亦犹如月光一样苍白。
年枭和亚当看在眼内,怔在那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观音突然又发出一声佛号,双掌往胸前左捧右参。
佛号苍凉,天地间也仿佛苍凉起来。
这一声佛号即犹如暮鼓晨钟,亚当和年枭心神齐皆一震一清。
玛雅同时睁开了眼睛,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身子往后就倒。
年枭上前急忙扶住。
玛雅扬起的头发已落下,但仍然掩不住她脖子上的那两个牙齿洞。
血仍然由牙齿洞里冒出来。
年枭目光一落,不由一手掩上去,那只手也不由颤抖起来。
亚当脱口惊呼道:“雅儿”
“爸爸”玛雅还有知觉,还认得出眼前的是亚当。
她的目光转望着年枭,道:“你来了。”